軒溟瀚心知肚明,自己這個兒子這般說那便是不可更改的,若是自己不允許他去見那個女人一面,他是不會死心的。

罷了,罷了,那個女人如今看起來根本就對寒兒沒有半分的感情,讓寒兒見她倒也不怕會發生什麼事情。

不知為何,他現在就是有一種感覺,那個女人現在是不屑於裝模作樣地表現出對寒兒有所感情的。雖然這種莫名出現的感覺讓他很不爽,但是這個感覺的出現卻是讓他對寒兒去見那個女人放心不少。

見軒溟瀚鬆口,軒溟寒鬆了口氣,他還真怕他這般表明態度了,父親仍舊緊咬著不放。

“既然父親答應了,那便帶我前去吧,父親應該也不希望寒兒將這件事拖得太久吧?”軒溟寒原本死寂沉沉的眸子隨著話音的落下而亮了亮,不知道夕兒現在怎麼樣了。

“好。”軒溟瀚看見軒溟寒眸中的亮光,心中微沉,不過也未再說什麼反對的話,他既然答應了,那早去和晚去都沒有區別。

這般想著,軒溟瀚便憑空撕裂了空間,伸手拉住軒溟寒,帶著軒溟寒踏進了他撕裂出來的空間中,只一眨眼的瞬間,軒溟寒就看到了被困在水牢之中的莫亦夕。

“你對夕兒做了什麼?”軒溟寒一眼就看到了莫亦夕猙獰的臉色,忙不迭地回眸紅著眼睛質問軒溟瀚。

父親不是答應過在他沒有想清楚之前不會動夕兒的嗎?為什麼現在他卻看到了夕兒明顯在受苦的猙獰臉色?

水牢之中驟然出現軒溟寒的聲音,正在抵抗著水壓的莫亦夕不由得愣了愣,反射性地抬眸循聲望去,果然看見了此時此刻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軒溟寒。

軒溟瀚望進軒溟寒泛紅的眼裡,沒有解釋,只是抬手撤去了水牢之中不斷在加強的水壓。在他看來,既然軒溟寒都已經看到了,他若是解釋什麼,那便是多餘的,欲蓋彌彰這種事情他不會做。

感覺到周身的水壓在一瞬間褪去,莫亦夕臉上的猙獰一鬆,目光越過軒溟寒,落在軒溟瀚身上。她倒是沒有想到軒溟瀚居然會讓軒溟寒來這裡,軒溟瀚就不怕發生什麼意外嗎?

“寒兒,我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半個時辰之後我會再來接你出去,不要妄想著將他們從這裡救出去,你是沒有辦法憑藉你自己的力量開啟這個水牢出去的。”

軒溟瀚將自己要說的話說完之後便消失在了原地,而他的話也正好解了莫亦夕方才心中的疑問。

莫亦夕眸光微沉,敢情軒溟瀚是對這個所謂的水牢很放心,是以壓根就不怕讓軒溟寒來這裡啊!

“造成今日這樣的局面,你滿意了?”北冥辰冷冷地瞥了一眼軒溟寒,若不是這個人,他和莫亦夕不會被困在這裡,承受那難以承受的水壓了。

方才如果不是他替莫亦夕分擔了一些水壓,莫亦夕早就撐不住水壓,灰飛煙滅了!

“我有什麼可滿意的?我先前並不知道。”軒溟寒知道北冥辰在怪他,可是怪他又有什麼用呢?他先前並不知道他跟夕兒之間會有這種生死敵對的關係,他只是單純的想要將自己喜歡的女人帶回自己的國家而已,這有錯嗎?

況且,北冥辰有什麼資格來責怪並如此不客氣的質問他?軒溟寒眸光中閃過一抹戾光,若是老天沒有如此捉弄於他,夕兒又怎會陷入如今的境地?

這一切都是上天的錯,不是他的,他也不願意這樣!

“你先前知不知道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已經被困在這裡出不去了!”北冥辰聽見軒溟寒將一切歸咎與先前並不知道,不由得冷笑,一句先前並不知道就可以抹殺一切嗎?

“夠了!”莫亦夕來回掃視了一眼軒溟寒和北冥辰,不耐地輕喝了一聲,阻止兩人繼續下去,繼而目光落在軒溟寒的身上,“寒大哥,你是不是從回來就知道了我們之間的關係?”

“是。”軒溟寒怔了一瞬後點了點頭,沒有絲毫的隱瞞,因為他的心中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父親將夕兒關進這裡之後是不可能不會跟夕兒說這件事情的,他想隱瞞也隱瞞不了。

“既然你早就知道了,那為何不與我說?也許你與我說了,今日的局面就不會有。”莫亦夕心中有些不舒服,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軒溟寒沒有與她說的緣故。

“與你說了便會有辦法解決嗎?我只是不想徒增你的煩惱,想要找到解決辦法之後再與你說,我不曾想過會因為這樣讓你陷入今日的境地。”聽著莫亦夕的質問,軒溟寒心中有些不好受,他並不想這樣,為什麼夕兒卻不能理解呢?

聞言,莫亦夕竟不知該怎麼作答了,站在軒溟寒的角度來想,軒溟寒這般作為無可厚非,只是……

莫亦夕抬眼看了看環繞在周身的水,有些頭疼,儘管軒溟寒這般做是有原因的,但也是因為他的緣故,她才會被困在這裡。

半個時辰的時間並不是很長,軒溟寒知道父親那般說並不代表父親就一定已經離開了,父親現在肯定是在這個水牢的某個地方看著他,他若是不盡快辦好自己想辦的事,恐怕父親的耐心不會維持太久。

現在並不是該糾結他有沒有與夕兒說的時候,這般想著,軒溟寒便拋開了那些繁雜的思緒,穩了穩心神,組織了一下語言之後望著莫亦夕。

“你……”莫亦夕被軒溟寒的目光嚇了一跳,軒溟寒接下來是想說什麼?為什麼她覺得此時此刻軒溟寒的目光讓她的心中很不安呢?

“夕兒,你心中可曾有過我的位置?”軒溟寒死死望著莫亦夕,想要從莫亦夕的臉上看出點什麼。這是他一直以來想要知道的,這個位置並不是指所謂的朋友,而是夕兒可曾為他心動過沒有。

聽著軒溟寒的問話,莫亦夕臉泛苦意,她就知道她心中的不安是有緣由的,這讓她怎麼回答才好?

難道說有位置,但只是朋友?不,軒溟寒想要知道的並不是這個,如果她那般回答,百分之九十會惹惱軒溟寒。

看著莫亦夕沉默,臉泛苦意,軒溟寒在心中苦笑,他想,不用夕兒開口,他也已經知道答案了。可是他不甘心,明明他們前世就已經有所關聯,為什麼到了現世卻沒有了感情呢?

“夕兒……”軒溟寒下意識地呢喃了一聲莫亦夕之名,語氣中充滿著不甘與落寞。

莫亦夕渾身一震,知道她若是不回答,軒溟寒是不會放棄的。可,讓她說出口卻也未免太過殘忍。

“遲早都是要說的,你又何必糾結呢?”看著有些無奈的莫亦夕,北冥辰眸光微沉,心中閃過一抹惱怒,最終忍無可忍地向莫亦夕靈魂傳音。

他巴不得莫亦夕跟軒溟寒撇清關係,雖然他知道一旦莫亦夕把話說絕了會對此時的他們不利,但是把話說絕也不見得對他們沒有好處。惹怒了軒溟寒,軒溟寒必定會做出一些傷害他們的事情,到時候他們再取軒溟寒心臟的時候,莫亦夕的負罪感才不會那麼重。

接收到北冥辰的靈魂傳音,莫亦夕那沉重的話忽然之間就變得輕了許多,北冥辰說的沒有錯,遲早都是要說的,那她猶豫有什麼用呢?難道她猶豫了,軒溟寒就會不再堅持了嗎?

不,那是不可能的,若軒溟寒不堅持,他早就該在她還沉默著的時候就放棄了。想通了之後,莫亦夕臉色變了變,罷了,既然如此,那便實話實說吧,讓她說謊是不可能的。

看到莫亦夕臉色的變化,軒溟寒心中一緊,腦海中驀地升起一個想要阻止莫亦夕開口的念頭。可那個念頭出現的瞬間卻又被他給強行壓了下去,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個矛盾體,既想要得到答案卻又害怕。

在軒溟寒這種複雜的情緒中,莫亦夕開口了——

“不管前世的我們如何都與今生的我們沒有關係,現在的我只把你當成朋友。”

轟!軒溟寒聽完莫亦夕的話,腦海中那根一直緊繃著的弦就這麼斷了,臉上浮現出一抹痛苦之色。早就知道的事情,自己為什麼還要自取傷心?

“寒大哥,你……”莫亦夕望著痛苦的軒溟寒有些不忍,開口想要說些什麼卻找不到話語,似乎此時此刻,不論什麼話語都是蒼白的。

“寒兒,你該死心了,這樣的女人可不值得你為她付出。”看到這裡,軒溟瀚覺得差不多了便再度出現在軒溟寒的身側,冷冷地睨著莫亦夕道。

莫亦夕和北冥辰看到軒溟瀚再度出現,臉色一沉,不約而同地望向軒溟寒,想要知道軒溟寒聽到這句話是什麼樣的反應。

若是軒溟寒被他父親所煽動,從而對莫亦夕心生怨恨的話,那他們本來就危險的處境就將變得更加危險。

軒溟寒眸光閃了閃,斂起了臉上的痛苦之色,轉眸望著軒溟瀚,他不想讓父親看到他的痛苦。

“父親,請帶我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