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山崩地裂

連九不斷變換著《潤物細無聲》與《浪淘沙》、《千軍萬馬》等音攻曲子，或是用靈氣化成的針雨籠罩著魔修殺倒了一片，或是黃沙漫天與飛沙走石將魔修們困住，在封閉五感的那一刻連九再扔下一疊天雷符烈火符等，或是靈氣幻化而成的千軍萬馬暫時迷惑住魔修，將魔修拖入虛擬的戰場上，加之隱藏在其中的神識攻擊讓魔修動作變得遲鈍，讓築基期的弟子能輕鬆應對……

唯獨沒有動用《歸巢》與《流水》，這些魔修被邪魔化了，已經沒有了人修的感情，就像一個只知道殺人的機器一般，這種共情的幻陣對魔修無用，而《流水》，則是沒有修煉到足夠的地步，尚且只能一對一制敵，不能大範圍使用。

連九還間或開啟山海扇，讓山海扇無限延伸，擴大了扇面，並激發碧海青天幻陣，將某個區域內的魔修容納進去，這種邪魔化的魔修們已經迷失了本心，腦海裡只剩下殺殺殺的念頭，故一進入幻境中，沉浸在和幻境虛擬出來的對手交戰的場景中，像要殺個永無止境一般！

連九用揚靈發動著音攻，又分出一絲心神沉入山海扇中，發現之前被納入的紅色身影，陷入的幻境竟然是亡國的背景！

紅色身影名傾城，幻境裡也喜愛穿著紅色衣裙，善彈琵琶，尤其是一身紅衣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模樣，真是人如其名。

傾城每彈一曲琵琶，都爭相引得公子們投擲千金，如著了迷一般……著迷？連九忙收回心神，這個叫傾城的女子，她的音攻真的很強大，是直接魅惑心神蠱惑人心的！哪怕她還身處幻境之中，連九仍然受其影響了！

感受到連九被迫收回了心神，傾城嘴角一勾，放緩了撥動絲絃的節奏，緩慢到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地迸出，卻聲聲如雷貫耳，音波穿透了碧海青天幻境，也穿透了山海扇，戰場上的魔修們聽見這如擊鼓聲的音波，身上縈繞的黑氣更多了，發動的攻擊也越發猛烈了起來！

逼得弟子們不得不又退了幾里地！

連九在心裡咒罵了一聲，這個傾城果然不好對付！都進了幻境中還能影響到外面的魔修們，看來這山海扇能困住她的身，卻困不了她的音攻！

連九留了夕顏在外，自己帶著揚靈進了碧海青天裡。

兩個人就像比賽一般，你彈了一首琵琶蠱惑一個人的心神為你迷倒，我就吹一曲《清心咒》讓他從中清醒過來，甚至在對上同一個人時，那人便時而清醒時而入迷，時而入迷時而清醒，反反覆覆，最後暈倒在地！

傾城冷笑一聲，“我倒是碰上個對手了，你的笛聲確實厲害，可我的琵琶曲也不差，你能喚醒入了迷的人不假，但你能喚醒那些甘願入迷或裝作入迷的人嗎？”

連九持笛的手一頓，甘願入迷或裝作入迷嗎？連九一一看過眼前這些人，這些人雖然是幻境中的人，但幻境本來就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她也不確定這些到底真實存在還是虛擬人物，但既然能被影響心神，就說明不是幻體。她剛剛吹笛時就發現了，確實有甘願沉淪的人，她需要耗費很大的精力才能讓他們清醒過來，清醒過來了又繼續沉淪下去，甚至還咒罵你為何要他清醒過來！

還有那不受影響的依舊沒有清醒過來的，連九便猜到了那些根本就是沒有入迷卻也裝作入迷的人，所以她無法讓他們清醒過來，因為本來就是醒著的。

“你看，這就是人性，他們願意這樣，而我不過是提供了一個緣由給他們，他們就一窩蜂來了，你還是太年輕了啊，這世界哪裡有非黑即白的，不是沉淪就是清醒，中間地帶還有這麼多人裝作沉淪或裝作清醒，或時而入迷時而清醒最後逼瘋了自己，你又何必讓他們清醒過來呢……在現實中找不到樂子或成就感，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享受這一份虛假的快樂，多麼容易啊，你又何必非逼著他們去面對艱難的現實呢？”傾城最後還嗤笑了一聲。

連九不語，但持笛的手還是垂了下來，不再吹《清心咒》了。

但下一刻，連九閉上雙眼，念起了《道德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傾城不以為意，繼續用手有一下沒一下地劃撥著絲絃，不過是隨意撥動帶出的聲響，卻彷彿帶有無盡的誘惑之力，漸漸地，傾城那邊的人群越聚越多，只有少有的幾個還留在連九這邊。

連九依然念著《道德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留在連九這邊的幾個人也受到了來自冥冥之中的感召，開始跟著連九唸誦《道德經》，很快，一個兩個都加了進來，唸誦《道德經》的聲音越來越大，甚至漸漸大過了另外一邊的絲絃聲……

琵琶最後迸發出紅中帶黑的魔氣四下裡散開來，彷彿帶著無邊無盡的慾望，想要燃燒殆盡，想要拖你加入進去，是貪念凝聚成的魔氣，不斷壯大的貪念，吞食了千千萬萬個人身上凝聚的貪念，而爆發出來的魔氣力量，似乎要摧毀一切的力量！

連九仍然不慌不忙保持正念，無處不在的慾望貪念沒有影響到她，甚至自發避開了這邊！

道衍生出來的本源之氣從一開始的一絲絲，越聚越多，最後與紅魔之氣分庭抗禮，兩股力量相互碰撞爆發的力量，讓碧海青天幻境直接碎成了渣渣，山海扇骨碎裂，重新變回了畫中仙那一塊布，只剩下另一面花草樹木的景象……

連九收回了畫中仙，根本來不及感傷，就又投入到新的一輪戰鬥中！

這下不僅有魔修魔獸一齊上了，甚至還有那一團一團的邪靈也加入了進來！

邪靈是沒有具體的形狀的，同時又是生命體，甚至一般弟子的手段都奈何不了邪靈，而邪靈卻能輕易入侵人修的心神處，控制著人修，很快，人修們被邪靈控制的越來越多！

而連九他們都自顧不暇了，他們也僅僅只能在邪靈的攻勢下自保而已，大部隊被逼的一退再退，都已經遠離了海岸邊！

能攻上岸的，基本都是前面在海上的前輩們抵擋不住或攔截了大半的，有了邪靈的加入，魔修的隊伍一改之前的頹勢，將人修越逼越後退！

可那些邪靈也只有如連思珏一樣的雷靈根，還有懷谷的清心琉璃火能剋制住，什麼連九的音攻、木清的陣法、李木子的劍氣等等手段通通失去了效用，偏偏邪靈還越來越多！

就在這時，身後陸地下傳來一聲震天的巨響，地面一下子裂了個大口子，裂縫還在迅速不斷加深延長，海水直接倒灌了進來，遠處的山脈也都在搖搖欲墜，不一會兒就全部轟然倒塌，許多弟子也好、魔修也好都未完全反應過來，紛紛掉落下了地溝裡……

連九他們也只來得及就近抓了幾個弟子避開，更多的隨著突然爆發的山崩地裂、海水倒流的災害就這麼消失在了地底下、海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