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兩人朝著她藏身之處撲來,左卿眉身形未動,只將手中長鞭猛然一抖,便再次砸向離她最近的那個修士的面門。

呼嘯的風聲帶著凌冽而刺骨的氣息襲來,那修士不敢直攖其鋒,只得一扭身形試圖躲過這一招。同時另一個在後方的修士也同時朝著她放出數道金刃術,密密麻麻,爆出一片金色的光芒,顯然是欲一招取其生機。

左卿眉腳下步伐變化出重重幻影,身體以一種詭異的弧度朝前射去,堪堪與方才離她最近的修士擦肩而過。同時春水劍出鞘,如黑夜裡的一汪清泉,光亮一閃而逝便沒入黑暗中。她並不停歇,趁著那兩個修士還未反應過來之際,身體再次一折,長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反身擦過身後修士的頸脖。

巨大的衝力打折了他的頸脖,倒刺勾破了他的面板,那修士慘呼一聲,撲倒在地。這番變化顯然是另一個修士沒有想到的,他手手上結印的動作一頓,也就是這一頓。春水劍已然破空而至,他這才如夢初醒,儘管努力閃躲,但右肩上還是被戳出一個大窟窿。

躺在地上的那個修士此刻已經不再動彈,流出的血液變成綠瑩瑩的色澤,在黑夜裡十分刺目。受傷的修士臉色大變,捂著肩膀恨恨的盯著左卿眉,袖子一翻,手上便出現了一個烏漆漆的長幡,那修士咬破嘴唇,口中迅速的念動晦澀的法訣,身前有一團翻滾的黑氣迅速匯聚而來,其中隱隱有淒厲嚎叫之聲,令聞者毛骨悚然。

“煉魂幡?”左卿眉不敢大意,抬手召回春水劍護在身前,劍尖迅速劃出一個五芒星圖案,同時抽空為自己拍上了一道金剛符。金色的護罩在夜裡泛著柔和的光芒,與那陰氣森森的煉魂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煉魂幡需要以人類陰魂煉製,一旦被煉成怨靈,則連輪迴的資格都失去,著實是有為天和。而那煉魂幡陰氣濃郁,顯然是不知用多少無辜魂魄煉製而成,左卿眉心中厭惡,口上挑釁道:“吃我一招破煞如何?”

“哼。”那修士也不言語,眼神陰惻的冷笑著,口中一個呼哨,那團黑氣便如潮水翻湧一般席捲而來,其中似乎有無數怨靈扭轉翻騰,尖叫呼號聲令人心神大震,頭痛欲裂,難以維持手中的法術釋放。

左卿眉心中厭惡之意越發濃重,一咬牙加大了靈力輸出,身前五芒星光芒越發耀眼,朝著那團黑氣直直撞去。

二者相撞,雖然五芒星直將黑氣衝散了一大半,但還是有一小部分殘餘的黑氣衝了過來。五芒星經過黑氣的腐蝕,已經光芒大減,但也還是搖搖晃晃的衝到了那修士面前,但顯然已經構不成致命威脅。

左卿眉暗自皺眉,雖然表面現象勢均力敵,但她的靈力總會耗盡,而對方煉魂幡中的怨靈卻不知幾何,還有另外兩人在圍攻陳念,她不能賭,唯有速戰速決才是正理。

腦海中的念頭一閃而過,她運起仙蹤步,身形朝著那團黑氣便電射而去,裸露在外的面板彷彿萬蟻噬咬般疼痛,彷彿有無數冤魂在她耳邊哭喊咆哮,左卿眉咬緊牙關,不顧身體上傳來的撕扯的疼痛,整個人如一道流星般破霧而出,頃刻間便閃現在那修士的面前。

因為黑霧的視覺阻隔,那修士並未發現她方才的動作,直到此刻眼前閃現出一張如芙蓉初綻般的美麗面容才晃過神來,想要後退已經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細長雪亮的劍尖刺入他的心房。

眼前的修士轟然倒下,左卿眉卻沒敢鬆一口氣,強忍著渾身的疼痛,乾脆利落的拗斷了他的頸脖。確定他的元神之火已經泯滅後,她這才放心的抬眼看向陳念那邊。

陳念一看就是實戰經驗十分豐富,在兩個夾攻於他的修士當中遊刃有餘的穿梭,如泥鰍一般滑溜,伺機而動。

左卿眉見他可以應付的過來,周圍也無其他危險氣息,便在一旁抱劍觀望,並不打算插手。果然不過一會兒,陳念一個響指,那兩人便都軟軟的倒了下去,他烏髮高高豎起,衣袂甩動間看起來瀟灑的很。

兩人對視,陳念有些驚訝,但那表情只是一瞬閃過便消失無蹤,久別重逢讓兩人頓時都不知道說些什麼。

“沒想到真的是你,三年不見了吧?你……怎麼會在這裡?”終於還是陳念開口打破了沉默。

“來找你,好久不見了,因為路上聽到了一些事情,我想……”左卿眉猶豫了一下,還是乾脆開口。

“是我師傅的事情?”陳念開口一笑,笑容裡有說不出的自嘲和涼意。“呵呵……連你也知道了。看來雲家真的要趕盡殺絕?”

他的神情不似往日跳脫浪蕩,而是有一種難言的寂靜,眼裡面似乎蘊含了無盡的幽深,只叫人一望便心尖發涼。

雖然是那樣安靜的模樣,但左卿眉就是無端的感受到了他瀕臨失控的情緒,她皺了皺眉,詢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葛師傅他……為什麼會這樣?”

“你能找到我,想必事情的經過你已經聽過了,我師傅那日喝醉了酒,與同伴閒說了些胡話,就落得這樣一個下場,雲家……”他的整個人彷彿融入夜裡,“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此番殺父之仇,我必報之!”

“與同伴說了些閒話?可知那同伴是誰,現如今又如何?兩人當時為何會說出那番話?”左卿眉敏銳的把握到了這個重點,一番反問問的陳念苦笑不已:“那人早就跑了,我師傅喝醉了,哪裡懂得開溜?出了這件事以後,那人更是沒有露過面,當時我不在場,連這些也是聽周圍人說的。把師傅帶回家後,他一直昏迷不醒,直到昨天晚上……”

他的聲音漸漸低下,左卿眉知他心傷,便不在追問,只是旁敲側擊的嘆道:“也不知葛師傅當時為何會在大街上不加掩飾的說出這番話,我以為他就算喝醉了酒,也不至於這般糊塗……”

陳念是個聰明人,先前一時間被悲傷衝昏了頭腦,剛才聽左卿眉追問那同伴的情況便心有所感,此刻聽又她這樣說,心頭也霎時生疑,腦子裡的念頭轉了幾轉,便低聲道:“這件事情,我會搞清楚,不會讓我師傅就這樣走的不明不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