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院子只有兩間臥房,一間廚房和一間柴房。臥房一間是葛師傅的,一間是陳唸的,她在這兒住下本來就佔了陳唸的房間,這回乾脆連葛師傅的房間都毀了,也不知道葛師傅煉器回來會怎樣……

先不說這個,今天晚上的住宿就出現了問題。

陳念皺著眉頭看她,想了一會後,說:“你睡柴房,我睡廚房。”

左卿眉對此表示十分贊同。

第二天天一亮,左卿眉就被陳念揪了起來,和他一起進行房屋的重建工程。她的經驗幾乎為零,很明顯,陳念長這麼大也沒幹過修房子之類的事情,更何況這已經不能稱為修房子了,幾乎已經到了要重蓋的地步。於是兩人的修復工作進行的分外艱難。

直到日上三竿,在兩人的努力下這個院落也僅僅是看起來正常乾淨了一些而已,該漏風的還是漏風。

左卿眉和陳念蹲在廚房的屋簷下,一塊研究這件事情的處理法,陳念覺得應該推了重建,左卿眉則建議拋棄這個院子重新再找一個住所。

兩個人一籌莫展的蹲在屋簷的陰影下發呆,還時不時要忍受鄰居們探尋的目光。

“要不,”看著外面探頭探腦的好事鄰居,左卿眉提議道,“我們僱幾個懂得修房子的人來幫我們吧,光憑我們兩個,還不知要弄多久。”

“也是,我出去問問看。”陳念悶聲道。看樣子好像是不開心,左卿眉估計是因為心疼靈石的緣故。

她默默哀嘆,不是姐不賠償,只是姐也沒錢啊!

站起身,目送陳念遠去的背影,無聊的踢了踢地上的小石頭。

此刻院子裡很安靜,雲淡天清,一如每年的春天正午,被左卿眉砍倒的那棵樹開滿了不知名的白花,小半已經簌簌委地,顯得無精打采快要枯萎。

院子裡只有她一個人與這一地殘花,左卿眉忽然想起藏嬌谷,不知道外面怎麼樣了,藏嬌谷的人有沒有追到這麼遠來,或許她該出去打探一下,可是現在她的特徵太明顯了,小女孩,傷了臉。如果要出去就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

她還欠著陳唸的救命恩情,她一向有恩必報,何況對於陳念師徒來說,他們只想要靈石……看來如果外面事情平息了,她還是先在這兒畫點符籙還債先吧。

亂七八糟想了一堆,陳念也已經帶著幾個人回來了,他雖然身著布衣,年齡也不大,還臭著一張臉,但是依舊掩不住他的風采。好像這個人天生就是這樣性感飛揚,引人注意。

可是一想到他的自戀和對靈石的各種執念,左卿眉就把這些評價扔到了腦後。

陳念找回來的這幾個工匠都是凡人,在這裡的凡人大多是修仙者的後代,因為沒有靈根,所以不能修仙,這些人大多數不願意去凡俗生活,所以就學些技藝,在這裡謀生。

果然術業專攻就是不一樣,他們的動作都很利索,雖然有時候有些重物需要左卿眉和陳念幫忙,但是總體來說做的是很好的,左卿眉覺得這裡有陳念就夠了,自己不應該在這裡浪費時間,所以差遣一個工人去替她買了點五行硃砂,就鑽回了柴房繼續畫她的符籙。

三天她完全呆在柴房內,只有偶爾才會出來散散步透透氣,其餘時間全都用來畫符籙和修煉功法。

三天內她已經完全放棄了畫低階的符籙,將自己記得的黃階符籙畫了個遍,黃階符籙一般只有築基期修士可以畫,可是左卿眉手法很好,又有個強大的神識,自然就成了例外。

經過這麼多次的進階,左卿眉也搞明白了,她的神識並沒有被天雷劈散那麼多,她至少還剩下結丹期的神識強度,只是因為身體的修為太低而被限制住了。

她猜測,如果她築基成功,神識應該會升到築基大圓滿的境界。

一百張剩餘的空白符紙在這三天內全部畫完,黃階一品的靈符,以她的修為,成功率並不是很大,一百張只成功了十張。

左卿眉把十張成功的符籙放在指間摩挲著,光滑如綢緞,上面畫的符文也各不相同。三張御雷破空符、四張凝碧生煙符,三張烈焰符,加上原來她畫成的一張,就有了一千多靈石。一張黃階符籙在靈界的市價一般在一百下品靈石以上,所以合起來也有了一千多靈石,和陳念當初向她要的靈石差不多,鑑於這裡是凡界而不是靈界,符籙的價格相較於靈界只會更高,所以不管怎樣,應該都是夠還賬了。

雖然她覺得自己的命不止那麼點靈石……

找個機會出去看看吧,如果風聲淡了,就藉機離開好了,反正她的原意就是離開破天山脈。

左卿眉放下符籙,推開柴房的門走了出去,就看到了煥然一新的院子。經過三天的修整,除了院子中間剩下的那個大大樹樁之外,已經基本恢復原樣,甚至看起來比原來還要新一些。

陳念正在給工人們結算工錢,很快就將他們全部打發走了。他看到左卿眉,剛想走過來說話,門口就飄來了一陣引人饞蟲的肉香。

左卿眉和陳念不約而同的朝院門看去。

一個髒兮兮的黑衣老頭渾身酒氣的倚在門邊,明顯神智已經不太清楚,傻乎乎的笑著,手上提溜著一個大紙包,時不時還打個酒嗝。

那個老頭看見兩人看過來,親親熱熱的打了個招呼,“來來來,丫頭和小子,今兒個請你們吃頓好的,嗝~!”

陳念狐疑的走過去,“師傅你又怎麼了,小水仙答應你的求婚了?”

葛師傅一個躍起把紙包砸在他腦門上,“呸,少提老子的傷心事。老子今兒個是練成了一把好靈器~!”

被砸的滿頭油光的陳念有些暈乎,不過也沒有過多計較,只是不屑的看了那個油紙包一眼,“不就是燒雞麼,吃了我害怕體內有雜質不利修行呢!”

葛師傅也鄙視的瞥了他一眼,“小孩子家家懂得什麼,這可不是普通的燒雞,是三彩雉雞,可是靈獸,對修行幫助可大了,你不吃,老子和左丫頭剛好能多吃點,滾開滾開,別擋著我。嗝~~”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酒嗝,酒氣噴了陳念一臉。

可能打完嗝之後他自己也有點眼冒金星,疑惑的問道:“誒~你怎麼變成兩個了?”說著他就要朝陳念摸來。

陳念滿臉嫌棄和鬱悶的躲開了。

葛師傅一邊鄙視陳念,還一邊志得意滿的嘚瑟著,表情十分高難度。

左卿眉又擦了把汗,她覺得自從認識這兩師徒後,生活就過的分外歡樂……

她走過去接過油紙包,又和陳念一起把葛師傅拉進廚房弄了碗醒酒湯灌了下去,葛師傅整個人才算清醒了不少。

他還是興奮的笑著,從懷裡摸出一個灰色的儲物袋,又從儲物袋內拿出一把靈器來。

這把刀狀靈器通身透著青光,宛如碧玉。刀身流暢,刀面上水紋一般的玄奧紋路蔓延,手柄上鑲嵌著一顆青色妖丹,至少有二階。

陳念眼睛都直了,興奮的叫道:“這是,這是極品靈器!”

左卿眉也很詫異,以葛師傅築基初期的修為,還是個散修,居然能煉製出這種築基後期都可以使用的靈器,實在是很了不起,更何況這柄長刀看起來只差一道雷劫就能進階成為法寶了。

她心下有些敬佩,笑道:“不知道葛師傅的這柄刀可有名字?”

葛師傅得意的摸了摸稀疏的山羊鬍,臉上表情又復為感慨,他捧著刀身摸了又摸,“這是老子生平煉製出的最好的一把靈器了,名字……暫時還想不出來,還是交給它的主人日後來起吧!”

“正是如此。”

“嗯。”葛師傅欣慰點頭,又忽然發現什麼地方有點不對。醒酒之後,他的眼睛也尖了許多,此刻座位正對著大門,他能清楚的看到院子裡原來枝繁葉茂的那棵大樹,如今居然只剩下了一個光禿禿的樹樁。

好像樹樁後面的他的臥房也變得不太對,好像,好像是新了一點?

葛師傅懷疑的在兩人身上看了一會兒,看的左卿眉有些心虛,只得自動坦白了一切。

在葛師傅的吹鬍子瞪眼下,左卿眉不慌不忙的投其所好,拿出畫好的符籙。看著這些畫好的符籙,葛師傅立刻晴轉多雲,笑的見牙不見眼。

陳念在旁邊直翻白眼,這也太丟人了!他才不認識這個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