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會議後的波瀾

“我去，齊海這未免有點太過生猛了吧？”

“是啊，見過懟領導的，沒見過這麼能懟的，你看劉旻到後面話都說不出來了，你說齊海是領導我都信！”

“對啊對啊，關鍵是氣場完全不一樣，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

“這個會開得值，要是以後每次開會都有這麼精彩的節目看，我寧願天天開會！”

“想得美你，不過齊海這小子這下牛逼大了，你看付行長最後都不理劉旻，直接跟他說話了。”

“嘖嘖嘖，人不可貌相啊，他剛來的時候都在猜他什麼時候待不下去，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可怕。”

“那是你，我沒有哈，我一直都很看好他的，這就是眼光，慧眼識人！”

“得了吧你，你明明是平時悶著不說話，跟那王倩一模一樣！悶騷包一個。”

“啊呸！我跟你打賭，不出一年半，齊海絕對提拔，5000塊，敢不敢？”

......

送走了一波又一波客人後，營業部的員工在難得的空閒裡聚在櫃檯裡嘰嘰喳喳，熱火朝天的討論起中午的大戲來。

劉旻從會議室落荒而逃後，付偉似乎也覺得有些太過，誇了齊海幾句，說了幾句鼓勵的場面話就匆匆結束了會議，帶著受驚小貓一樣的王倩離開了。

而作為主角的齊海，在二人走狗，面對現場忽然爆發的歡呼時，忽然一改先前的強大氣場，居然似乎有些害羞起來，慌忙鞠了一躬後，藉口要見客戶就腳底抹油跑了，弄得眾人差點以為剛才那個無所不懟的年輕人是個替身。

直到秦慧君催促眾人該幹什麼幹什麼去，這場事後在千州市分行造成巨大影響的臨時動員會才落下了帷幕。

“楠楠。”秦慧君拿著一張剛從工作郵件裡收到的查詢通知，低聲喊著李楠，打算交給她來辦理，卻沒有得到回應。

“楠楠？”

李楠表情呆滯，依舊沒有反應。

“楠楠！”

秦慧君一聲大喊之下，旁邊同事吃瓜品瓜的程序被打斷不說，總算讓李楠不知道飄到哪裡的魂魄歸了位，受驚之下，李楠連連朝秦慧君賠笑，為自己走了這麼大的神表示歉意。

“你海哥霸氣威武歸霸氣威武，你也別滿腦子都飄到他那邊兒，自己的工作做好了，下班了愛怎麼想怎麼想。”秦慧君搖搖頭，對李楠笑道，心知這傻姑娘肯定是有了多餘的感情，“先把這個查詢做了，上面等著要。”

李楠接過查詢通知，應聲之餘，飛速在系統上辦理，可終究心神不寧，忍不住自己的擔憂之情，向秦慧君低聲問道：“秦姐，海哥他這麼做，會不會出事啊？”

秦慧君早就料到她會有此一問，忍不住笑道：“這麼快就開始擔心你的意中人啦？”

李楠從小到大都是乖乖女，哪裡禁得起調戲，頓時小臉一紅，羞道：“秦姐，我很認真的問的！雖然以前也聽秦姐你們說誰誰誰跟領導有衝突，最後平安無事，但海哥這次當著付行長的面讓劉主任那麼下不來臺，我真怕會找個什麼理由處分他。”

秦慧君見李楠面上擔憂與害羞之色俱是發自內心，手掌輕拍李楠香肩，柔聲安慰道：“放心吧，你秦姐敢跟你打包票，你海哥不會有事的。”

李楠手中工作不停，面上卻露出不信的神情。

“嘿，你還真別不信，你秦姐我上了二十多年班了，升職加薪的事我不敢說，這種事還是敢跟你保證的。其他的原因不說，單就一條，我問問你，你海哥中午在會上把劉旻懟得都快內分泌失調的時候，付行長阻止了哪怕一下嗎？”

李楠想了一下，隨後搖了搖頭。

“但凡他有一點維護劉旻的意思，事情根本不會發展成那樣的，恰恰相反，付行長一直在放任你海哥表演，我看啊，付行長一開始或許是想觀察一下，看看劉旻要怎麼壓倒這個不聽話的下屬，結果發現劉旻沒那個能力就算了，反而是齊海不論是發言還是氣質都非常合他胃口，乾脆就讓他自由發揮了。”

秦慧君見李楠面露領悟之意，也露出微笑：“如果你海哥因為中午的事情會被處分的話，那他付行長豈不是要背個‘無力維護會議秩序’‘放任員工矛盾擴大’的帽子，自己打自己臉？”

“哦哦，是這樣啊，有道理！”李楠恍然大悟，心下稍安。

“既然有道理，就好好做業務，你看看你這做的，賬號都輸錯了！”

“啊啊啊，我錯了秦姐別打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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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營業部的一團熱鬧相比，付偉和王倩坐在車裡，要安靜了許多。

與身形完美契合的高檔西裝穿在身上，付偉此刻覺得有一點熱，將車窗搖下，伸出食指和中指將領帶略微鬆了鬆，總算讓一絲涼風順著縫隙吹了進來。

“今天的收穫不少啊。”付偉似笑非笑，自言自語道，“人才果然是很珍貴的，得運氣、眼光、機遇三者合一，才能順利讓真正的人才浮現出來。”

司機和副駕駛座的王倩對這番言論毫無反應，恍若未聞，一言不發，汽車引擎低聲作響，與順著窗戶吹進來的風聲搭配著，像白噪音一般填滿整個車內。

“銀行就是這樣的地方，有些人靠著背景、靠著攀附爬上了一個臺階，佔據了自己根本無力勝任的位置，本來靠著平臺的優勢還可以矇混過關，做出自己十分得力的假象，甚至自己都信了這一套。可要是運氣好的話，說不定一輩子順風順水拿著遠高於能力的收入就這麼過去了。”

“這種運氣，終究眷顧不了所有人啊，人才冒頭不容易，可庸才現形確實再容易不過了，你說對吧？”付偉享受著窗外吹來的涼風，視線低垂，手指在手機上按來按去，冷不丁朝前方發問道。

王倩自然知道這不可能是在問司機，於是趕緊嚴肅接話答道：“是的，付行長，胡行長一直以來強調選賢任能，就是要淘汰虛有其位的人，讓真正的人才走到該有的位置。”

付偉沒有理會王倩的回答，似乎想到了什麼，重重冷笑一聲：“庸才就是庸才，丟人現眼，不知廉恥！給她幾次面子就想蹬鼻子上臉，自己吃了香饃饃，還想分給侄子吃！自家的吃了不夠，還吃外家的！真以為所有人都是豬，明知她私底下有不可見人的勾當，還要給她扶著杆子讓她往上爬嗎！”

此車此時忽然停下，前方似乎堵車了，原本順著車輛前行吹進來的冷風也停了。

嘀嘀嘀！

道路上一些車輛按著喇叭，發洩著對交通狀況的不滿。

二十多度的氣溫，此刻也因為此起彼伏的吵耳噪音，有些熱了起來，就連王倩的額頭上也滲出些許汗水，一點一點劃過眉梢，吊在睫毛上搖搖欲墜。

王倩正襟危坐，絲毫沒有要抬手將汗拭去的意思。

就在這滴晶瑩的汗水搖晃著將要落入顫抖的眼眸之前，副駕駛後方的老闆位傳來付偉低沉的嗓音。

“吳師傅，把空調開啟吧，這才五月份，就已經開始熱起來了。”

“今年的夏天可能會來得有些早啊。”

空調開啟，吹風機發出輕微的呼呼聲，汗滴伴隨微風落在地上，絲毫不似不久前會議中的風風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