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劉主任你怎麼也在這裡......”李楠看著不遠處那個從座椅上起身,緩緩轉過身來的中年女性,一臉歉意的看著齊海,縮著脖子低聲道,聲音越來越小,像個受驚的小鳥。

“怎麼,我不可以在這裡嗎?”劉旻語氣冷漠,反問道。

李楠連忙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剛剛電話叫我來見你,我以為你在主任室......”

劉旻走了兩步,坐到大廳中的一張個人沙發上,不耐煩的擺擺手:“行了行了,就在這裡,明白了嗎!”

李楠低著頭,緊張的一步步挪過去,站到劉旻對面,移動也不敢動。

“齊海,正好你來了,省的我找你,一起,就在這裡,我有問題問你們。”劉旻自然也不會放過齊海,招招手示意齊海過來跟李楠站到一起。

【李楠:害怕、緊張、不明所以、對宿主好感度中上】

見李楠戰戰兢兢的站在氣勢逼人的劉旻身旁,齊海可不想慣著她,他沒有第一時間走過去,而是去角落裡搬了兩個塑膠凳,再走到劉旻對面,自己坐一個,另一個遞給李楠:“坐吧小李,劉主任的工作安排可得好好聽。”

他故意把“好好聽”三個字說的很重,顯然知道劉旻接下來大機率不會有什麼好話,畢竟一來就讓李楠站著,也沒有讓落座的意思,自然是想耍耍官威,好讓自己底氣更足說話更大聲唄。

齊海見李楠一坐下,不等劉旻先開口,搶先說道:“劉主任,如果是來問那筆存款的事情,李楠什麼都不知道,問我一個人就行了。”

劉旻顯然不吃這一套,她本就是來指桑罵槐的,自然不可能放走李楠這棵桑:“那怎麼行呢,業績是大家的,客戶是你營銷來的沒錯,可小李人家在櫃面的優質服務也很重要啊,你看她為了幫你辦業務,吃飯都放在第二位了,這種奉獻精神值得你我學習啊,所以我才把她叫來,坐下來一起復盤嘛。”

她的語氣上下起伏,可謂是陰陽怪氣,李楠在一旁聽著,深深埋下頭,試圖蓋住自己發紅的臉頰和隱隱有淚滴湧出的眼角。

【李楠:十分委屈、害怕、對宿主好感度中上】

齊海見劉旻根本沒打算好好說話,嘆了口氣,不打算再拐彎抹角,直言道:“劉主任,我直說了吧,你這樣搞,在我看來特別沒意思。”

“注意你的言辭,我是這裡的負責人,是你的領導!”劉旻猛地一拍沙發,眼裡露出極強的惡毒,大喊道。

【劉旻:怒火中燒、屈辱、對宿主敵意十分明顯】

【警告,敵意再上升,劉旻將會成為仇敵】

齊海無視了這個警告,瞪著眼前的中年女人,不緊不慢的說道:“你好歹是個領導,對我有意見可以衝著我來,沒必要指桑罵槐,欺負人家新入職的小姑娘,她也是你的員工,給我的客戶辦理業務是她的職責所在,你這麼陰陽怪氣一個盡職盡責的人,別說領導,當我同事我都嫌你丟人。”

劉旻站了起來,指著齊海的鼻子:“你有種再說一遍,別以為你不知道從哪裡找了個大客戶就可以肆意妄為,別忘了你的績效評定權在我手裡!”

齊海不閃不避,直直站了起來,跟劉旻對峙,視線死死抓住對方的眼睛,繼續說道:“我一好好完成了業績,給團隊帶來了好處,二跟同事打好關係,不像某人一樣沒事就愛撒潑罵人,破壞團隊氛圍,三信守承諾,說七天內補上缺口,我半天就搞定,不像某人答應了的事,現在又拿來威脅!跟這種蟲豸為伍,怎麼搞得好團隊呢?”

上午晨會時劉旻當著所有人的面,承諾齊海七天內超額完成500萬任務,就給全額績效,還私人補貼250元,此刻齊海再次提出來,劉旻自然知道自己理虧,她面對著比自己高一個頭的齊海,近距離對峙下,只夠得著齊海胸口的她,她忽然發現自己氣勢上竟然比齊海矮了好大一截。

但是,一箇中年女人,尤其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的中年女人,此刻不但早已忘了自己叫這二人來此的初衷是什麼,現在連什麼話該說什麼不該說都已經拋到腦後了。

“我是這裡的主任,我是領導,不是你!今天我話放在這裡,你們兩個給我挺好了,我如果讓你們兩個拿到全額績效,我把名字倒過來寫,這個季度結束,你齊海要是還在營業部,我立馬走人!”劉旻歇斯底里的吼聲傳遍了整個二樓的會客廳,連一樓營業廳都能聽見迴響,隨後她伸手輪流指了指齊海和李楠,怨毒的看了他們一人一眼,起身走回了主任室,將門重重一甩後上了鎖。

【劉旻:極端憤怒、失去理智、對宿主敵意升至極限】

【警告:劉旻已成為仇敵!】

看著系統的提示,齊海心裡也很無奈,要說他跟劉旻關係確實不算好,可起碼錶面上的上下級關係還算和諧,畢竟以前他的任務指標雖然都是擦線完成,但那也是完成了。誰知道,他只是請假回了老家幾天,回來後竟會因為超額完成任務這種放在平時的大好事而反覆成仇呢?

說來也奇怪,劉旻雖然在千州銀行基層員工裡的風評很一般,但工作能力是沒有問題的,否則也不會成為千州銀行營業部這麼重要的機構的主任,要知道,一家銀行可以有許多個營業網點,但營業部一定是這家銀行的臉面,所以這裡的主任一定是有過人之處的,要麼業績十分出色,要麼管理上有獨特之處,要麼就是領導層在考驗即將委以重任的年輕幹部。

想到這裡,齊海看了看在一旁背對著他,偷偷抹淚的李楠,起碼在這個小姑娘的心裡,後兩者絕對不會是劉旻的標籤。

業績啊,齊海想了想,營業部的業績確實也還不錯,無論是季度的總體任務,還是特殊時段的突發任務基本都能夠大差不差的交出答卷,但也遠達不到一俊遮百醜,力壓群雄的程度。

想也沒有用,齊海甩了甩頭,連忙去安慰李楠,輕聲道:“別哭了,她剛剛那些話明顯是上頭了胡說的,你別往心裡去,再說了,扣績效也不是隨便扣的,得有正規理由,你又沒做錯事。”

“可是海哥,我聽說一般人力都不會駁回網點主任的考核意見,對嗎?”

齊海撓了撓頭,想了想,好像還真是如此,老實答道:“一般,通常還真是這樣,只要不是太過分都不會駁回,但是員工可以在事後申訴。”

其實他也知道,所謂申訴只是個過場,畢竟一個主任想整一個看不慣的員工多的是方法,沒有必要在績效考核上做的太過明顯,因此一般扣罰也不會罰太多,而是在工作量、工作內容和平日各種細節裡不斷施加惡意。

這話似乎起了反效果,李楠得知自己的生殺大權真的全在劉旻手裡,剛才還在眼眶打轉的眼淚一下就滴了下來:“可是,我爸爸過幾天還得手術,還等著發績效付手術費,真扣了績效那可怎麼辦,嗚......”

齊海最見不得女孩子哭,慌道:“她要是真扣了,我馬上就去分行領導那裡跟她魚死網破,給你我討回公道好不好!”

李楠一聽這話哭的更兇了,剛剛還是無聲的淚水,立刻成了輕聲啜泣。

“那得多久啊,到時候我爸手術都耽誤了嗚嗚嗚......”

齊海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腦瓜子飛快轉動,思考著對策。

“要不,手術費我先借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