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母全名叫花早,是她們村裡的一枝花,勤快能幹,孝敬父母,也是有脾氣的人。

那個時候還用分分錢,一分錢可以買到糖吃。

外婆是地主,家裡分的地多點,父親體弱,母親有病,哥哥們出去打工。

街坊鄰居笑話他們家這麼多地沒有人要眼睜睜荒廢了,花早一氣之下十四歲開始掏糞灌菜。

第一次掏著糞到處上坡下坡,第二天骨頭都痛,拿筷子的手是僵硬的,蹲廁所蹲下去就怕起不來。

別人都說她堅持不了幾天,而她把出嫁前的好多年都生生扛了下來。

她有過自己喜歡的帥氣小夥子,對方也很喜歡她。

可對方的媽媽嫌棄她個性要強家裡地多估計她家裡不會同意婚事,就強迫兒子和村裡另外一個女保持曖·昧關係。

那個女人恰好是花早的小學同學。花早聽到了自己喜歡的人腳踏兩條船,立刻把感情斬斷了。

花早不喜歡三心二意的男人。

後來,家裡也給她說過幾次親,不過大多是她不同意,男方倒是問了好幾次。

有一次,說親吃飯的時候。對方一直悶頭吃飯,把什麼好吃的營養的都撈出來吃,渾然不顧花早和其他人。

花早心生厭惡,特別討厭吃獨食的人。

花暗遇到花早的時候,非常窮,穿著露著腳趾的舊鞋子,擔著挑挑到處賣涼粉。

一個地主家的漂亮能幹被父母哥哥疼愛守護的女孩子。

一個是貧窮人民家不受父母兄弟待見的小夥子。

花早義無反顧跟著了當時一窮二白的花暗。

花暗有上進心,現在窮但不會窮一輩子。

花暗不吃獨食,有一口就給花早分一半。

花暗的男女關係非常清楚。

花暗坦白,他曾經有過一任女朋友,不過早就沒有了聯絡。

這就是當初花早選擇花暗的三個主要原因。

那個時候,思想還有些封建,認為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其實現在仍然有人這麼想。比如認為女孩子反正要嫁給別人,讀那麼多書幹什麼。

花暗和花早少年夫妻,恩愛非常,很快就步入婚姻的殿堂,可以擁有他們愛情的結晶。

可花暗的前女友卻生下了一個花梨繪。花暗把花梨繪帶進了他們二人完整的婚姻。

花早後來一直後悔,當時不該聽花父的話讓他把那個小女孩帶進家門。

從此花梨繪和那個為自己丈夫生孩子的前女友成為了花早心中的刺。

愛情和時間沒能治癒她心中的刺,那刺反而成了一片荊棘日夜長在她的心口。

花早嫁給花暗後,生活質量直線下降,刁難婆婆偏愛花暗的哥哥妹妹,不喜歡嘴笨的花暗。

婆媳一吵架,無論什麼原因,別人都會先說花早不孝順不聽婆婆的話。

婆婆有一次甚至拿刀要砍花早,花早年輕氣盛從來就沒有受過這等委屈沒有被人這麼打壓過,當時也要拿到,花暗沒辦法管自己的母親,只能拉著花早勸架。

愚孝。

誰知婆婆趁著花暗拉著花早就朝花早砍了一刀。她就沒見過這麼不聽話的媳婦。那個年代,哪個媳婦不是對婆婆恭恭敬敬。

花早往後一退,腦袋一偏,刀擦著鼻子看到了臉上。

若是她沒讓,鼻子肯定被砍到了。

若是花暗沒擋著,就不是一個刀尖的問題了。

當然如果。不是花暗拉著她,她不至於躲不開那刀。

事後,花早氣慘了,恨死了婆婆,也恨死了花暗。她當時就想拿刀砍回去,最好把婆婆砍死了,再自己結果自己。

她一輩子引以為傲的容貌,臉上一道幾厘米長的疤讓她破相了。

心上留了疤。

她要是回孃家,爹媽還要她,可他們一定會被周圍的人恥笑。

而且,哥哥們人大了,心變了,說親很浪費錢糧。她回去只會增加家裡的經濟上的負擔和精神上的恥辱。

孃家回不去。

婆家想盡辦法折磨她剋扣她。

丈夫愛她卻護步住她太老實了得罪了不少人。

還有一個別的女人給丈夫生的孩子。

花早當時甚至瘋狂地想掐死花梨繪,結束一切的不快樂。

好在,她懷了花梨早,暫時放下了仇恨和煎熬。

終於熬到,花暗不願意讓她受委屈,分家了。

婆家分給他們的是最破的碗,給別人分的顆粒飽滿的好穀子,給花早他們一家分的穀子裡多半都是癟穀子。

花早他們種著家裡最差的田地,還要和其他人一樣每年分穀子孝順婆家。

就算如此,他們還是願意分家。

花早不想再過自己的東西被人理所當然隨便拿隨便糟蹋,而自己拿根紅薯都被罵半天。

她不想自己的婆婆天天攛掇著自己的丈夫來反對自己,去他·孃的男人就是女人的天。

她、花暗、花梨早,三個人一起過平凡的日子。

花梨早要是丟給思想古板婆家,會餓死的吧。

後來,刁蠻婆婆死了,花暗在外面包工地,花早勤勤懇懇在家裡幹活。

白手起家,親戚幫忙的沒幾個,看著花暗老實,想騙他們錢的倒是不少。

站著借錢,跪著要錢。

花早再也不想顧忌什麼塑膠感情,直接讓花暗不借不還錢的人,得罪了一大堆塑膠親戚,也基本擺脫了那些像癩皮狗一樣糟糕的人。

你顧忌著感情,而別人你的幫助還背地裡說你是傻子。

還不要臉地認為:我憑本事借的錢,憑什麼還?

花早和花暗孤立無援,相互扶持,卻活得比以前都要好。

花早他們對花梨繪的管教格外的嚴格。

女孩是父母的貼心小棉襖,就該聽話不要惹事。

花早努力過把花梨早和花梨繪公平對待,可當看到兩個人同時落水時,她還是第一時間會抓住了花梨早的繩子。

危急時刻,她幾乎出於本能第一時間想到的還是自己的親生骨肉。

當花家連續死了兩個年輕人後,而且兩個人都是三十八歲。

花早開始擔心害怕,一分析一思考發現花家很多人五六十歲就死了。

難道早死要遺傳?

花早擔心著花梨早和花梨繪。

花梨繪還是出事了。

她雖然心痛,但那畢竟不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

一家四口人,三個都姓……

儘管拆遷有錢了,花梨早又有公司,花暗成為老闆。

可花早不敢多享受一分錢,不是不懂享受,而是她怕沒錢治病。

花梨早結婚了。

有了孫子後,花早終於展開笑顏。

可很快,她的兒子花梨早死了。

接著就是,她的丈夫花暗死了。

唯獨花梨繪沒有死。

花早恨過花梨繪,可花早又知道花梨繪又有什麼錯?

再後來,花早也死了。

她死的時候想著的一句話就是:這下我們一家三口,終於可以團聚了。

如果有來生,但願梨繪投生到好人家。

但願,她花早沒有遇到花暗。

聽媽媽的話,她不遠嫁。

這樣就沒有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