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的。”
說著,王啟文扶住了額頭,忍不住嘆了一口長氣,心想:他還真的不想猜中這個。
“嗯?”弋陽不解。
“唉,你方才特地說出梅將軍是四皇子的人,而四皇子被擒以後,他回去作用不大,我便能猜到,應該是雲建回去了。”
“不僅如此,我還猜雲建要與四皇子決裂,不營救四皇子,想自登帝位,我說得對不對?”
聽到王啟文越猜越準,弋陽更加詫異:“啟文,這些真的都是你猜的?你就沒有聽到什麼風聲?”
“風聲?”王啟文反問,“我今天早上一直在逃命,今天白天睡了一天,我能聽見什麼風聲?”
“那你可真是太厲害了,都趕上我們軍師的謀斷了。啟文,我竟是不知道,你在軍事方面這麼有天賦。”弋陽眼放光彩,那樣子就跟孩子考了全年級第一的家長一樣。
“什麼軍事天賦啊,我只是瞭解雲建這個人的惡性而已。從前他捧四皇子登位,估計也是自己條件不適合,不登位也能得到登位的好處。可現在四皇子被你們抓了,他肯定是要自己上的,否則,總不能將江山拱手讓給二皇子吧。”
“嗯,你說得對,雲建確實是這樣的人。”弋陽贊同地說道。
說到了登位之事,弋陽忽然想起來一事,道:“啟文,你看看,這個東西是你給靳家人的嗎?”
說著,弋陽從蘇侍衛的手中接過來一張圖紙,展開在王啟文的面前。
王啟文聞言看過去,確定是自己給靳時風的那張佈防圖以後,點頭承認道:“是的,是我給的。”
“那就好。”弋陽收起了佈防圖,然後問道:“啟文,那你知道靳家的籌碼嗎?”
“不知道。”王啟文老實搖頭:“我是將這張佈防圖給了靳時風,並沒有見到靳家家主,所以也不清楚他們對付雲建的籌碼到底是什麼。”
“小皇子。”弋陽捲起佈防圖,淡淡地說出了這三個字。
“什麼?!”王啟文驚訝難當,脫口而出道:“小皇子也沒有夭逝?可你們的情報明明是……”
話未說完,王啟文忽然頓了一下,然後又自言自語道:“這也不是不可能,海裕宗駕崩的訊息都有誤傳,小皇子還在人世也不足為奇。”
“可是……”王啟文不解,“小皇子為什麼會在靳家人的手上?”
聞言,弋陽豪邁笑了,打趣道:“啟文,你這麼聰明,關於雲建要自己登位的軍情都猜出來了,這個會猜不出來?”
“都說了,我那是因為了解雲建的惡性。不過你既然都說了我聰明嘛……”王啟文低頭沉吟了一會兒,繼而說道:“我真的下心思想想,也不是完全猜不到首尾。”
“哦?”弋陽來了興趣,給自己的碗中又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之後說道:“啟文,你不妨說說看。而且我聽莫言說,揪出內奸的資訊,也是你給他的。”
“呵……”王啟文看到弋陽喝起了酒,頓時假裝不悅,嗤道:“弋陽大將軍,你這樣很像考核兵將軍事技能的考核官。”
弋陽知道王啟文沒有真的生氣,遂沒有搭腔,酒碗不離唇邊,咕嚕又喝了一大口。
王啟文看著弋陽這一戰告捷以後,回來就大碗喝酒的樣子,不禁心胸坦蕩許多,彷彿瞬間便裝下了萬水千山,並且由衷覺得,只有這樣的人生,才叫過得恣意瀟灑。
“唉,好吧,既然弋陽大將軍難得親力親為地要考核我,那我就說給弋陽大將軍聽聽吧。”
聽到王啟文故意這麼說,柳如眉忍不住笑了起來,心想她的夫君還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幽默風趣。跟著這樣的男人,往後餘生應當會有不少的歡聲笑語吧?
清了清嗓子,王啟文說道:“先帝登基一年而中道崩殂,今遺有三子,然二皇子、四皇子均已背倚大勢,且都成年,不可為其他後入勢力左右。更有之,即使擁立成功,兩位成年皇子之擁躉良多,從龍之功亦不可能出眾也。唯有小皇子尚在襁褓,無識無支,靳家若能扶登大位,不僅功高蓋世,還可培之為己欲之端為。而如今,天下三分,靳家……”
“啟文……”弋陽忽然喊停王啟文,紅著臉道:“咱別整那些文乎文乎的行不?我就是一個武將大老粗,不大會他們文臣賢士之間的‘之乎者也’那一套。”
聽到弋陽這麼說,王啟文神情一滯,差點就脫口而出:“我說的是古文言文啊,你們古人不都是這麼說話的嗎?”
可轉念一想,他們平時說話好像確實不是這麼說話的,當即想起自己高中老師曾經說過:“古人平時說話很正常,就像魯迅的《狂人日記》中那般。至於這些‘之乎者也’的文言文,都是那些文臣賢士之間的話、做的文章。”
想到了這裡,王啟文也不好意思再說文言文,便轉回了白話文,道:“如今天下勢力三分,雖然靳家與弋陽你想扶持的物件不一樣,但是在雲建徹底倒臺之前,你們還是有合作的利益的。”
“嗯,正是如此。”弋陽放下酒碗,點頭讚賞,之後又道:“但啟文你還是沒有說,小皇子為何會在靳家人的手上。”
“想通了前面的,這個還不簡單?”王啟文的表情頗為自信,說道:“靳家是皇后娘娘的母家,對皇后娘娘肯定極為重視,平時也是經常出入皇宮,所以自然會在宮中打點出自己的人脈。”
“四皇子圍城,像皇后娘娘這樣的大人,靳家都能救出去,更別提只有一懷之抱的小嬰兒了。”
“再說了,皇后娘娘無子,若是能將尚在襁褓之中的小皇子說成是皇后娘娘的孩子,以後靳家依舊是皇親國戚,榮寵無限。”
“嗯……”弋陽聽完,情不自禁地對王啟文豎起了大拇指,之後卻是嘆道:“可惜就是海裕宗不知小皇子是在靳家人的手上,反給雲建和四皇子利用了一把,將我與二皇子定義為謀下犯上的逆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