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王啟文第一次喝酒。別的原因沒有,主要就是跟一個將軍同桌吃飯沒法不喝酒,推不掉的說。

三杯薄酒下肚,王啟文就已經開始暈了,眼前的兩個人變成四個,光影重重疊疊。但是腦子還算清楚。

然而弋陽才開了點小胃,看著王啟文醉醺醺的模樣,奇怪道:“啟文,你怎麼摔了一跤以後,連酒量也變差了?”

“嗯~可能被雷劈走了吧!”

“那你這還能喝嗎?”

“我說不能你會放過我嗎?”

“不會。”

俗話說得好,酒桌上逮著了老友,怎麼可能輕易讓你走。

“那不就成了。”王啟文乜了弋陽一眼,莫名其妙地想到了陳溪。陳溪與她吃過幾回飯,倒是沒有一回勸她酒,還真是蠻奇怪的。

又是一次碰杯,上好的梨花釀滑過咽喉,王啟文覺得胃裡灼燒得更加難受了。唉,她在現代也太乖了,酒吧沒去過就不說了,連飲料酒都沒沾過。

“不行了,弋陽,我不能喝了,你自個兒喝吧。”王啟文被酒刺辣得連連擺手,放下酒杯,趴在桌子上休息。

以前是誰跟她說古代的釀酒技術不高,很多酒都好喝又不醉人的?真是個大騙子。

弋陽看著桌子上都沒有怎麼消耗的酒壺,面色為難地道:“你就陪我喝四杯?”說好的接風洗塵呢?

“四杯不錯了。陳溪一杯都沒有討到我的。”王啟文勉強抬起頭,說道:“唉,其實為什麼非要喝酒呢。我不能陪你喝酒,但是我可以陪你吃菜啊。”

王啟文說著,就端起了一盤韭菜炒雞蛋,準備與弋陽碰盤。可是剛伸出了盤子,卻發現弋陽手上還拿著酒杯。

“誒~酒杯什麼的放下放下,我們女孩子不要喝酒,晚上不安全。”王啟文伸手拿下了弋陽手上的酒杯,給他換上了一盤清炒蓮藕片,“來,拿這個。”

弋陽與柳如眉被王啟文的這一通操作驚呆了,一個個驚訝地張著嘴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錯愕之情。尤其是弋陽,手上端著個菜盤子,連嘴角都控制不住地抽了起來。

他離家辭鄉四年,去往邊塞戍邊。鄰國曲奇人戰術詭譎,常常臨陣變化十幾個戰術,波力國所有的將軍掛帥均應對不暇,連連敗退,大大小小的城池丟了幾十座。

可是他,戰場上百戰百捷,從無敗仗。掛帥之後,不僅收復了失地,還乘勝追擊到曲奇國首都,城下條約一定,曲奇國從此年年上貢,歲歲朝安。

四年裡,他什麼變幻莫測的場面沒有見過?常常睡覺睡到半夜能翻身上馬,夜戰偷襲敵軍;說話說到一半能僅憑對方的隻言片語,揪出軍中細作……

可是他真沒有見識過這樣的場面:兩個大男人,因為不勝酒力,而改碰杯為碰盤。重點碰的還是兩盤素菜!

“來,走一個!”王啟文拿她那盤韭菜炒雞蛋與弋陽的清炒蓮藕片響亮地碰了一下,“敬衛國英雄一盤菜!”

然後王啟文一仰頭,倒進嘴裡一團韭菜炒雞蛋。

“王兄……味道如何?”

“不錯。就是有點鹹。老闆鹽放多了。”王啟文嚥下嘴裡的一團,疑惑道:“咦,弋陽,你怎麼不吃啊?”

“呵呵,那什麼,我就不了。”哪有這樣吃菜的,他做不來。

弋陽尷尬地站起來,說道:“要不今晚就先到這裡吧。啟文,我府上還有些事情,就先回去了。”

“啊?這就走了?那好吧,回見。”(沒有絲毫的挽留。)

大粗腿實在是太難抱了,隨緣吧。

弋陽:“……”我還能說什麼?我還是默默地走吧。兄弟變了,不是他曾經認識的二狗子了。

“弋陽將軍。”柳如眉也不好意思地站起來,叫住了準備轉身就走的弋陽,“夫君他……想必也不是裝的。夫君自從摔過一跤以後,便處處不尋常,但是絕沒有故意怠慢大將軍的意思,還請弋陽大將軍千萬不要介懷才好。”

“沒事。嫂夫人請放心,我和啟文多年的兄弟了,介懷是肯定不會的。不過明天我會請一個大夫過來。給啟文……好好看看。”

怕不是摔傻了。

“這……也好。畢竟蓮花鄉的郎中怎麼說也是個小郎中。奈何夫君回來以後,連旭平縣的大夫也不肯找。”

“那嫂夫人我先回去了。”弋陽拱身行了個禮,便轉身走向門外。

“哦對了。”弋陽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又轉過身對柳如眉說道:“徐縣令四處託人照顧令兄,我聽說是啟文的大舅子,便私下作主接了過去。回來之時,我已經安排軍下接入我軍營了。特說一聲,好叫嫂夫人不再擔憂。”

“啊,原來輕之說的貴人就是您?”柳如眉急急地繞過桌子,立即行禮,“如眉謝弋陽大將軍的搭救之恩!這柳家後人,算是保住了。此番恩情,柳家沒齒難忘。”

“嫂夫人多禮了。舉手之勞,何足掛齒。況且嫂夫人已經是啟文的妻子,就算徐縣令不託,我聽聞此事也會幫的。只是沒有想到這前因後果竟與那趙雲騰有關係,如此一來,此事我定不會輕易放了他的。”

“弋陽將軍倒不必惹此事上身,不然連累了將軍的前途,如眉一家都不會心安的。”

弋陽本想反駁,但是轉念一想,柳如眉可能是擔心他惹火燒身以後,兩位兄長便沒有了安生立命的著落,所以便改口道:“嫂夫人說的,弋陽知道了。那啟文就勞煩嫂夫人細心照料了。”

“這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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弋陽走後,柳如眉就將搖搖晃晃的王啟文扶回了客房。

“夫君,這是我剛剛問店家要的解酒湯,我餵你喝點吧?”

“嗯?”這梨花釀的後勁還比較大,剛才腦子還算清醒的王啟文,此時已經迷迷糊糊了。所以根本反應不過來柳如眉在說什麼。

此時的王啟文,只能模糊看見柳如眉一張一合的薄唇,只能隱約聞見柳如眉身上的嫋嫋香氣,只能依稀聽見柳如眉婉轉清洌的聲音。

於是她突然腦子一熱,就抱住了柳如眉。

“啊,夫君。”柳如眉嚇了一跳,端著的湯汁都灑了出去。

“呀,都溼了。”王啟文摸著兩人被湯汁打溼的衣服,迷迷登登地說道:“快把衣服都脫了。”

然後伸手就去解自己的長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