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絲探究，隔著一段距離，顏暮往顧塵淮如清泉般幽靜又毫無波瀾的眼眸中窺了又窺。
然而，他只是那般無悲無喜，不帶任何情緒地望著她。
所以，她絲毫也猜測不出他的內心想法。
算了，彈就彈吧，有什麼大不了的。
反正有錢賺，她何必跟錢過不去呢？
“那位客人有沒有指定要彈哪首曲子？”
把視線收回後，顏暮詢問站在她身旁的那位酒吧工作人員。
“有的，他說讓你彈那首《Suiren》。”
這首曲子……
難道那個男人喜歡這種空靈又恍若置身雲霧的曲風麼？
手指重新放在琴鍵上，顏暮很快就融入到了曲子的演奏之中，周遭的一切與她再無關係。
流水般的琴聲，溫暖平靜，旋律柔美，彷彿讓人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一曲結束，指尖依然停放在鋼琴上。
顏暮抬起頭，視線慢慢往顧塵淮剛剛所坐的位置瞥了一眼。
然而，人去桌空。
那個角落，早已沒有他的身影。
看著那空蕩蕩的位置，顏暮忍不住在心裡嘀咕，真是個奇怪的人……
既然已經結束了彈奏，那她今天的工作也完成了。
拿起揹包，她起身往酒吧外一步一步走去。
來這個地下酒吧兼職，其實完全是個偶然。
大一的時候，顏暮得知好友韓婉裳在花店做兼職，所以也想找點事情做做。
雖然她並不缺錢，但她缺少鍛鍊的機會。
恰巧，那次她在學校路口的牆上看到一張招聘鋼琴師的海報，所以就去了地下酒吧應聘。
成功應聘後，她這一彈就是四年。
韓婉裳是知道顏暮在這家地下酒吧彈鋼琴的。
她曾問過顏暮的鋼琴是跟誰學的，顏暮回答說是跟鄰居家的哥哥學的。
其實，並不是。
顏暮這樣說是因為她不想讓韓婉裳知道她富家千金的身份。她不想讓她和她相處的時候心裡有落差感。
因為平時顏暮在學校裡的穿著打扮和吃穿用度比較低調，所以韓婉裳從來沒有也沒有質疑過顏暮的話。
……
九月初的傍晚，夏風依然悶熱。
走出地下酒吧的門口，遠遠地，顏暮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向她走來。
等到那人走近了，她才停下腳步，然後悠悠開口，“顧子修，最近你挺閒啊，怎麼有空來這裡？”
站在顏暮面前，顧子修盯著她的臉龐看了兩秒，然後才不緊不慢地回答，“我是專門來找你的。”
“找我？幹嘛？該不會是來聽我彈鋼琴吧？”
顧子修是知道她在這個地下酒吧彈鋼琴的。所以，當著他的面，顏暮毫不避諱。
揚唇輕輕一笑，顧子修忍不住慫了顏暮一句，“就你那水平，也值得我親自過來聽？你就別自作多情了吧！”
其實，顧子修瞭解顏暮的鋼琴水平有多高的。當初，他清楚地記得她在初中和高中時，連續拿下多個全國性比賽的大獎。
他這麼說，完全是為了和她拌嘴。
顏暮撇了撇嘴，表情不以為然，“那你到底找我幹嘛啊？”
挑了挑眉，顧子修把手裡的那杯冰檸檬水扔到顏暮手裡。
“該不會……是為了給我送檸檬水吧？”
半晌，顏暮出聲問道。
“今天是我爸讓我過來找你的。”
微微低下頭，顧子修終於說明了來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