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當然!”無四還不知道陶花已經知道了軒轅玄曜的身份,他更想不到這還是軒轅玄曜親自告訴陶花的,“新皇登基是普天同慶的大事,除了大赦天下之外,還有許多的事情要做。”
開啟了話匣子,無四就不住的說下去。
接下來都是什麼朝廷內政這些事情,陶花聽不懂,陶玉琴現在懷著孩子,本來聽那些就不是很喜歡,“對了,皇上長什麼樣子啊?我以前聽戲文裡說,新皇登基,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納妃!是真的嗎?”
無四見妻子這麼開心,也不忍心掃興,遂說道:“這是自然,自古以來,新皇登基,除了大赦天下之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為天家開枝散葉,繁榮子嗣。只不過如今聖上方才登基,甄選秀女之事,怕是要等到明年開春了!”
陶花的臉“刷”的一下子就白了,她急忙低下頭去,眼眶中眼淚打轉,好幾次,她都快要撐不下去了,他們之間的每一個畫面都無比清晰的出現在腦海中。
他精緻的臉龐,微薄的嘴唇,還有……
自己還沒用完的明顏膏,是他給自己弄來的,雖然最後還是由莫大哥送給自己,可是,莫大夫一直沒來找自己麻煩,這裡面要說沒有他的功勞,她絕對不相信。
還有,她開鋪子……他在其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這一年多近兩年來,他們家的日子越發好過了,除了陶葉這件事,她和大哥都在他手下,賺了不少錢,能在縣裡買宅子,這裡面有他們的辛苦,可也有他的信任。
她記得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他在自己面前,親口說出的身份,雖然她很震驚,可心裡也壓抑不住的心疼,幾歲大的孩子,就被驅逐出京,這些年一直過著見不得光的生活,那是怎樣的一種折磨?
可如今,親口聽無四說起明年開春他就要甄選秀女,心竟然疼得很,有那麼瞬間,她頭皮發麻,腦子裡一片空白,等她反應過來,兩地眼淚掉進碗裡,她眨了眨眼睛,越來越多的眼淚匯聚,一滴一滴不住的往下掉。
陶玉琴還在好奇的追問,“那皇帝選的秀女是不是一個個都跟天仙一樣?我這段時間總聽人說,我們這位新皇長得很俊俏呢,真想看看他到底長什麼樣子?”
無四的臉黑了,他其實很想說,其實你見過。
可是看到自己的妻子對另外一個男人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哪怕這個男人是他的主子,他也忍不住吃醋。
“媳婦兒,你管那些幹什麼?快吃點東西,別餓著孩子了!”
“我就是問問而已,你,你這麼兇幹什麼?我知道了,你現在喜歡孩子,你不喜歡我了……”
飯桌上,因為懷孕而變得有些神經質的陶玉琴正在跟無四鬧彆扭,無四這邊一個勁的哄著她,他們每人發現陶花的異樣。
只有陶安城,他給陶花夾了一個丸子,“姐,你怎麼了?你看,我給你夾了你最喜歡吃的糯米丸子。”
陶安城的話引起了邢少卿和鄒氏的注意,鄒氏見陶花低著頭,一個勁的吃白飯,也忍不住夾了一筷子菜過來,“又不是沒菜,怎麼只吃飯?”
邢少卿總覺得陶花不對,一直低著頭,這哪裡正常了?
“陶姑娘,你是不是……不舒服啊?今天趕了有一天路,你肯定累了吧?”
鄒氏恍然大悟,“原來這樣,你這孩子,在自己的家裡,還這麼客氣幹什麼?要是不舒服,你跟娘說就是了。邢少爺,你可要見諒,本來你第一次來我們家,我們應該好好招待你,沒想到花兒……那我送花兒回房去了。”
“伯母說哪裡話?我沒事,你快些送陶姑娘回房間去吧!”邢少卿的一雙眼睛都放在陶花身上,他那樣子,身為過來人的鄒氏和陶立安,哪裡看不懂?
陶花放下碗筷,她早就沒有吃飯的慾望,她低著頭,悶聲悶氣的回答道:“不了娘,家裡還有客人,我自己一個人回去就好了!”
鄒氏想了想,沒看出女兒的異樣,隨即點點頭。
等陶花走了之後,鄒氏和陶立安一左一右,你一句我一句的打聽邢少卿的家世。
陶安清微微皺了皺眉,他轉身湊到陶安城面前,輕聲問道:“安城,你姐剛剛怎麼了?”
陶安城想了想,說道:“我剛剛好像看到姐姐哭了。大哥,為什麼姐姐會哭?是不是因為太高興了?”
花兒哭了?
陶安清也放下碗筷,跟鄒氏和陶立安還有邢少卿說了一聲,就出去了。
屋裡,陶花雙眼無神的望著蠟燭,其實早在他把自己的身份說出來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他們之間,絕對沒有可能!
滿朝文武大臣,怎麼可能會允許她一個鄉下的丫頭片子進宮?
就是進宮做一個小小奴婢,怕是都輪不上她,這個事實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以前她經常聽到姐妹說一句話,其實這個世間最難求的不是親情不是友情,而是愛情,親情出生就註定了,友情順眼就註定了,只有愛情,這需要的不僅僅是感情基礎,還需要天時地利人和!
她和軒轅玄曜,有了感情基礎,但是卻沒有天時地利人和,所以,結局註定是分離!
兩世為人,她的心裡很成熟,所以,她給了自己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她要做一個鄉下姑娘陶花,忘卻所有的前塵往事,她只還是陶花,不是別人。
陶安清進來之後,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燈光下,陶花沒有佩戴面紗,鵝黃色鑲嵌著兔子毛的無袖襖子,她頭髮隨意的披在一邊,雙眼無神,臉頰還有點點晶光閃爍,一看就知道,她哭過了!
“花兒,你怎麼了?怎麼哭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哥去給你找大夫。”陶安清看了她一眼,轉身就朝屋外走去。
愛情是需要天時地利人和沒錯,但是沒了愛情,生活照樣依舊,只不過是在心頭劃上一道口子,沒人看見,也沒人知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