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此刻不心動,肯定是騙人的,不能否認,她心裡有軒轅玄曜這個人的存在,這無關他的身份,他的背景,可同時她又十分清楚,儘管軒轅玄曜如此承諾,但是這個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男人的承諾。

前世她曾經不止一次聽到樓裡的姐妹說男人的承諾都是用來背叛的,那時候,她還小,不懂,等她後來出了樓,才恍然大悟,原來,承諾真的就像姐妹說的那樣,當時驚天動地,過後悄無聲息。

所以,她不敢相信軒轅玄曜,更何況他的身份在哪裡,未來的天子和一個貧家女,就算現在他們一家脫貧,可也改變不了她的身份,一個鄉下出來的丫頭,配他這樣的身份,實在是辱沒了他!

“我,我並沒有其他擔心。”陶花口是心非,“真的天晚了,我明天還要趕回去,我小姑後天成親,不管如何,我都要回去的。我們的事……有時間再說,行麼?”這一次,陶花並沒有逃避,而是坦然的迎上了軒轅玄曜的目光,她的眼裡,沒有繾綣的愛戀,也沒有割捨不了的情絲,有的只是一片澄明,太純淨了,使得軒轅玄曜微微呆滯了一下。

這一下,陶花飛快開啟門,消失在夜幕之中。

直到門口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甚至於她的氣息也逐漸消弭在空氣中,他才回過神來。

軒轅玄曜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輕笑一聲,“呵,丫頭,你會放心的把自己交給我的!我相信,這一天不遠了!”

陶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的,還沒過宵禁的時辰,街上行人雖少,還是有人,她一路狂奔,哆嗦著開啟門,飛快關上門,她再也沒有力氣繼續,雙手抱著,倚著門,把頭埋進手臂間,緩緩地蹲了下去,大哭起來,只有在這一刻,她才敢放聲大哭,把自己所有的委屈和憂傷全部哭出來。

她這一哭,就哭了很長很長。

陶花的哭聲很壓抑,她害怕家裡大哥還在,她只敢死死的咬著嘴唇,任由眼淚沖刷,似乎要把她兩世所受的委屈以及對軒轅玄曜的愛意全部沖刷掉。

無望的感情才最傷人,明明彼此相愛,可偏偏中間隔著太多東西,身份、地位、背景……太多太多的東西,陶花雖然喜歡軒轅玄曜,但是,她的理智還在,理智告訴她,他們之間沒有多少可能,他那樣的身份,註定了將來女人無數。

她前世也被秦世生寵愛過,她也知道他後院中還有別的女人存在,女人之間為了爭寵,為了地位,為了……可以不顧一切,她還要變成那樣的女人麼?

不,從她重生那一刻開始,她就一直告訴自己,她不要成為一個男人眾多女人中的一個,哪怕再痛,她也不要!

兩人能走在一起,需要的不僅僅是感情,還有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而她清楚,他們之間,沒有天時地利人和,就算將來勉強在一起,就算她能容忍那麼多的女人分享他,可那時候誰又知道他對她的愛還能存在多久時間?

愛是有保質期的,保質期長短,看你所加的防腐劑多少!

而她,一點防腐劑都沒有,所以,只能任由這段感情死掉,腐爛,最後什麼也不會留下!

哭過之後,陶花眼睛紅腫,以前雖說她沒有想太多,儘管覺得軒轅玄曜的身份非同尋常,但她真的沒有想到他的身份竟然這般不一樣!

既然不可能,那就不要再懷念了,哪怕她捨不得!

連死亡也經歷過的人,陶花還怕什麼?

會痛,那是必然的,但是痛過之後,她才能迎來全新的自己,她不應該再心存幻想,應該面對現實,找一個門當戶對,願意一心一意對待她珍惜她人就好了!

擦乾淨眼淚,想明白了,陶花反而心中輕鬆多了,她一面朝屋裡走,一面關注家裡。

屋子裡亮著暈黃的燈光,請來的兩位大嬸看到步采薇,急忙出來迎接,“小姐,你回來了?”

“小姐,你……怎麼了?”

兩位還沒回家,正要準備收拾回家,看到步采薇回來,眼睛紅腫,顯然剛才已經哭過了,可今天少爺和另外一位才剛走,這位卻留在縣裡……他們一時間拿不準注意。

兩人是來做事的,很清楚很多事情他們應該問,但是很多事情他們不應該問。

“我沒事,兩位嬸嬸……快宵禁了,你們回去吧!”陶花別開臉,對他們說道。

兩位很識趣,點點頭,收拾收拾,又跟步采薇說,飯菜在灶上,熱熱就可以吃了,他們先走了。

等他們走了之後,步采薇坐在凳子邊上,很久都沒有動一下,直到蠟燭燃盡,屋子裡陷入了黑暗,她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她是不太懂,但是心裡很不舒服,想起了很多被她忘記的前塵往事,現在通通想起來,很多事情似乎一下子都想通了。

摸黑找了一根蠟燭點上,肚子又“咕咕”的叫了幾聲,陶花才嘆了一口氣,去廚房隨便找了一點東西填飽肚子,也沒洗漱,直接上床休息。

陶花以為自己睡不著,可誰知道,躺床上之後,她很累,這不僅僅是身體累,心也累,她累得不行,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豔陽高照,是個好天氣,她深深的呼吸了兩口,跟兩位嬸嬸交代了一番,僱了一輛馬車,朝玉河莊走去!

陶花到玉河莊的時候,陶安清帶著陶安城來接她,不僅如此,鎮上的何三娘也帶著全家來了。

看到熟悉的面孔,陶花心頭不禁一暖,跟大家打了招呼,大家一起朝村裡走去。

明天就是成親的好日子,今天村裡的人都來陶家幫忙,就是一直在床上躺著的雷氏也起來了,她笑容滿面,不時跟大家說上幾句,看樣子,似乎在吹噓,村裡的人跟大家打聽陶玉琴的未來的夫婿到底是什麼人。

鄒氏忙著和村裡的人一起洗碗,忙得腳不沾地,陶花沒看到她人,也沒看到陶立安,家裡的人都很忙,沒人注意到陶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