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思煙腦子裡亂得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傅君寒的問題。

他把蕭謹修支開來了,把她和小願單獨帶進了臥室,還派了很多侍衛守在門口。

她不知道傅君寒到底要做什麼。

“幸月當時不是……”容思煙頓了頓,開口問道:“是那時候,被救活了,你心裡愧疚,所以給她賜了平安郡主?”

這件事情她之前就問過,但被傅君寒打斷了,現在他們單獨在臥室裡,她必須要問清楚。

如果幸月真的經歷了那麼可怕的事情,就算活過來了,就算有了郡主的頭銜,可是那些可怕的一幕幕,都會成為她一輩子的陰影。

那這樣活著,只會更加痛苦。

“煙兒,今晚我們不要提幸月,等她到了,會親自和你解釋。”傅君寒耐心地說道:“你以為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都沒有發生過……

容思煙不解,他是說幸月沒有被那些囚犯侵犯過嗎?

“孃親,還有叔……叔叔,你們要聊到什麼時候?”容願反正已經處於一臉懵逼的狀態,懵逼了很久。

大人的事情,他聽不懂,索性也就不聽了,打了哈欠繼續問道:“天都黑了,我要睡覺了。”

說完,他從小板凳上起身,然後慢慢地爬到了雙人床上,開始自己把外衣給脫了。

“我先睡了。”容願往床上一倒。

傅君寒看到自己的兒子已經這麼大了,心中很是欣慰,他看了看面前的容思煙,誠懇地說道:“煙兒,我們也先歇息吧!具體的事情,明日我們再聊。”

容思煙秀眉微微皺了皺,她真的搞不懂傅君寒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了。

“嗯。”她也累了,等明日醒來再談吧。

就在她轉身要去雙人床的時候,傅君寒拉住了她,她回過頭去,看到他的臉色有些不對勁。

大概是那種,很痛心很糾結的樣子。

“還有什麼事嗎?”容思煙問。

“煙兒,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傅君寒看了一眼容願睡著的雙人床,抿了抿唇,卻又有些開不了口的樣子。

可他心中還存著一絲希冀,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問了出來:“這五年,你都是和蕭謹修睡在這張床上的嗎?”

容思煙微微愣了愣。

她知道傅君寒問得比較委婉,實際上他想問的是,這五年來自己和蕭謹修是夫妻關係,那他們行夫妻之事了嗎?

事實自然是沒有,可容思煙想到了容思柳,想到了他那麼寵幸的容思柳。

聽說現在容思柳是柳妃。

而自始至終,傅君寒都沒有和她提過容思柳的事情,他現在應該是知道自己就是當初在破廟救了他的人,可他卻從未說他懲罰過容思柳。

大概是他對容思柳也有了夫妻感情,所以原諒了容思柳的事情,又對她和幸月愧疚,所以以為她死了,將幸月賜了郡主的頭銜,以此來彌補她們主僕。

這是容思煙的猜測,但她的心裡,也很肯定是這樣。

而且,如果他想帶她回宮的話,不可能讓幸月趕到這裡來,而是會帶她回宮,讓幸月去見她。

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小人兒,容思煙倒吸了一口氣,眼眶開始泛酸。

自己在史冊上,已經是個死了的太子妃,傅君寒應該只是想把小願帶回去吧。

“是。”過了半晌,她點了點頭。

傅君寒聽到她這個肯定的答案,臉色變了變,這都被容思煙看在眼裡。

“委屈陛下睡在小床了,小願晚上不和我睡的話,會睡不著。”容思煙看著容願烏溜溜的小眼睛還在轉溜著,心裡突然湧上一陣酸澀。

如果傅君寒執意要把小願帶走,她可能一點辦法都沒有。

“好,我睡小床。”傅君寒的聲音淡淡的,他點了點頭,便走到了小床邊,脫了靴子之後,便躺到了小床上。

小床上,有股成年男人的氣息,應該是蕭謹修的。

容思煙也上了床,躺在了容願的身邊,摟著他小小的身子,說道:“小願,趕緊睡吧。”

“孃親,今天我們和叔叔一起睡嗎?那爹爹呢?”容願還是沒有改口。

“你爹爹把床讓給叔叔睡了,他睡在劉伯伯家裡。”劉伯伯就是劉桂根。

聽著母子倆的對話,傅君寒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明明是自己的親兒子,卻喊著蕭謹修叫爹爹,他想反駁,可又覺得現在不是機會。

孩子叫慣了蕭謹修,現在突然改口,肯定會不開心。

“對了,叔叔,你真的是我的親爹嗎?”突然,容願烏溜溜的眼睛朝他看了過去。

容思煙心頭一緊,她看得出來,容願好像挺喜歡傅君寒的。

傅君寒微微愣了愣,他沒想到容願會主動和他說話。

他看了一眼容思煙,見容思煙心不在焉的,只好自己回答:“嗯,我是你親爹。”

“那為什麼,我都這麼大了,才第一次見你?為什麼,我一直喊阿謹爹爹叫爹爹呢?”容願其實心裡頭有無數個問題,但是大人們一直在說話,好像各有心思一樣,他也沒有去打擾。

而現在,他本來想睡覺的,又沒忍住要問問。

“小願,這件事情很複雜,明天娘會親自和你說。”容思煙阻止了容願的十萬個為什麼,嚴肅地說道:“先睡覺。”

“好吧。”容願噘了噘小嘴,閉上了眼睛。

頃刻間,臥室內安靜非常,誰都沒有再說話。

……

到了半夜,容思煙還是沒有睡著,她實在是睡不著。

身邊的小娃娃已經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蠟燭發出微弱的光芒,她輕輕地坐起身來,然後穿鞋子。

她想出去透透氣。

傅君寒自然也沒睡著,他看到容思煙輕手輕腳地走到了臥室門口,但他沒有出聲。

如果此刻他喊了她,她肯定會被嚇一跳的。

外面都是他的人,如果她想跑,也是跑不了的。而且,孩子還在這,她應該也不會跑。

容思煙悄悄地開門出去了,走到院子裡,她才發現外面亮著燈,院子外圍著一圈的侍衛。

他是怕自己和蕭謹修再度逃走嗎?

她坐在了小板凳上,靜靜地望著天空,就只是想讓大腦放鬆思考。

不知道坐了多久,她突然聽到了腳步聲,而且是往自己這裡走來。

容思煙突然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