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江有汜就發現不對勁,趴在桌上那人動作停了會兒,肩膀又開始一抖一抖的,不像是在哭的頻率,倒像是......在偷笑。

黑著臉把人從桌上拎起來,只見溫卻魚笑得快要抽了過去,睫毛溼漉漉的,連眼角都氤氳著水光,她緊緊咬著唇笑得隱忍,在看到江有汜一副要打人的樣子後,才收斂些表情。

連忙舉起一隻手給自己澄清,“我不是故意的!”

一向毒舌說不出什麼好話的人,一下子冒出一句溫馨治癒向的話。

實在是過於反差,以至於第一反應並不是感動得昏古七,而是莫名其妙就很想笑。

果然,溫柔善良什麼的,根本就不是江有汜的人設啊。

但這麼一笑,方才心裡打的小算盤統統都化為烏有,本想著裝個可憐向江有汜討點好處,但現在這麼一看,江有汜不暴打她一頓都已經很具有人道主義關懷了,更何況給她好處。

溫卻魚頓時後悔為什麼自己剛才沒做好表情管理。

唇瓣顫顫,還想回到沒笑場之前的樣子時,臉就被人毫不留情的揪住,他並沒有用力,只是用食指和大拇指捏著她頰邊的肉往外拉了拉。

語氣不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

被捏住臉的溫卻魚說話像個八十多歲牙齒漏風的老太婆般瘋狂解釋,“沒有,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四!”

江有汜只輕蔑地垂眸,似百般不耐,從唇齒間輕吐出兩個字。

“不聽。”

這就很難辦,溫卻魚愁眉苦臉了半天,最後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你可以鬆手嗎?”

她覺得自己像個小孩兒一樣被人捏著臉,一點氣勢都沒有,哪怕是服軟,她也要氣勢洶洶的服軟!

但江有汜只輕睨了她一眼。

氣勢洶洶的某人立馬雙手雙腳投降,“也、也行叭!但我怕你抬著胳膊手痠。”

說罷眨眨眼,一副無限諂媚的模樣。

話音剛落,掐著她臉的人就興致寥寥的鬆開了手,拉著椅子拖開二人的距離,隨即扔了一份試卷過來。

“複習也是講究方法的,與其不停地刷題,不如多做幾套歷年真題歸結一下自己不懂的地方。”

這話說的。

好像之前讓她刷題的人不是他一樣。

但此刻的溫卻魚沒有膽子反駁他的話,乖乖地從筆袋裡拿出筆趴在桌上就開始寫試卷。

魏桁精神飽滿來到他們班進行慰問的時候,就看到溫卻魚苦巴巴的刷題目,而江有汜好整以暇的靠在牆上斜睨著她進行監督。

不由得感嘆,江有汜不愧是溫卻魚畏懼第一人,這小姑奶奶在江有汜出國期間天不怕地不怕就快要把京城給鬧個底朝天了,江有汜就這麼淡淡一瞥,小姑奶奶立馬打回原形,變成了一隻溫順的小白兔。

“喲喲喲,姑奶奶學習呢?!”魏桁隨意拖過二人前面的椅子大咧咧地坐下,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打趣溫卻魚。

溫卻魚掃過一記白眼。

魏桁差點咬到自己舌頭,只委屈巴巴地看向江有汜。

“這姑奶奶都快要上天了,你也不管管她?”

江有汜褲腿挨著溫卻魚的椅子腿上,坐姿慵懶,因無聊手裡不停地擲拋著一塊白軟的橡皮,在空中轉了個圈兒又回到他手中,他抿唇,毫不在意道。

“她不怕疼就行。”

“哎哎哎!這是什麼話?!這姑奶奶要上天了,你只在乎她摔下來疼不疼?!”魏桁撓了撓自己的腦袋,總覺得不是這麼個味兒,“咋在我的夢裡,你們還搞起cp了?”

他這句話一冒出來,溫卻魚手裡握著的筆險些劃破紙張,抬起手用筆尖指著他,不敢置通道。

“魏桁,你瞎?你見過搞cp是這樣搞的?你看看,你姑奶奶我連續一個多月都沉浸在學海無涯中,這到底是因為誰!還不是因為我旁邊——”

話說到一半,身側的氣壓低了幾度。

溫卻魚顫顫的收回手,在桌上啪嗒一放,站起來揪著魏桁的袖子就攆人。

“你給我走!我們兩個氣場不合,不適合同框!”

魏桁被拽得一個趔趄,險些撲街之際,胳膊被一雙小小的手給扶住,他當即想說一聲多謝壯士,可扭頭一看,只瞧見一個短髮軟妹抬著一雙亮晶晶的杏仁眼看著他。

說話也軟軟的,甜甜的,還帶著些膽怯。

“你、你小心呀。”

這是什麼絕世小可愛?

魏桁有些心動。

他還沒來得及勾搭,溫卻魚就踹了他一腳,開口趕人,“還不走?等著挨錘呢?”

勾搭妹子雖然重要,但是保命迫在眉睫。

魏桁一瘸一拐的火速逃脫兇案現場。

阮寧歪了歪腦袋,懵懂地看著溫卻魚,疑惑道,“卻魚和他有仇嗎?”

“有仇,他是個渣男。”

“噯?!”阮寧瞪圓了眼睛。

溫卻魚鬼鬼祟祟地湊到阮寧耳邊小聲嘀咕嚼耳根。

“你是不知道,他啊,看著年齡小,其實孩子都有了,還不止一個,而且還不都是一個孩子媽!我告訴你哦,魏桁他江湖人稱煤礦地。”

“煤礦地?”

“嗯,煤礦地。”溫卻魚目光不忍,心裡對自己多年的小夥伴暗暗道歉,口中卻凝重的說出三個字。

“全是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