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外的七年，她沒有什麼親人作陪，每天夜裡不停得做噩夢，夢裡都是季凌素對自己說分手的三個字，噩夢醒來卻是一片黑暗，久而久之，慕婉音的精神衰弱已經到了很嚴重的地步。
她變得很怕黑。
突然的停電，讓她一下子失去了安全感，整個辦公室空蕩蕩的，她只能抱著自己的膝蓋，無力得躲在那邊，大腦一片空白，根本沒有精力去思考接下來該如何，只能在哪裡抽泣著。
突然的一束光在周圍閃動著，慕婉音閉上的眼睛都能感受到，嚇得她都不敢睜開眼睛，突然一隻冰涼的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她再次嚇得尖叫出聲。
對方顯然也被嚇了一跳，立刻將手機的燈照在自己的臉上，說道：“是我，是我啊。”
慕婉音聽到熟悉的聲音，猶豫得睜開了眼睛，當看到眼前是季凌素的時候，懸著的心突然就掉了下來，控制不住得伸手抱住了季凌素。
“阿素，阿素，你終於來了…”
一邊說著，一邊哭出聲來，怎麼都不肯放手。
季凌素身體僵了一下，猶豫著伸出手來，拍著她的肩膀道：“沒事了，沒事了。”
因為剛和康盛確定了合作關係，因此他要忙的事情比公司裡的任何一個人都多，加班對於他也是常有的事情，突然停電，讓他準備先下班，卻聽到了這裡的動靜。
這麼晚了，原來慕婉音也還在加班著。
多少次在午夜夢迴裡，慕婉音都是在睡夢中叫著季凌素的名字，可是醒來的夢中，沒有他，七年裡，沒有他的任何訊息和身影。
不知安撫了多久，慕婉音終於還是回過神來，輕輕得放開了季凌素，手裡卻還是緊緊得抓著季凌素的衣角。
“對，對不起，我有點怕黑。”慕婉音解釋道，看到他手機的閃光燈，心裡也安心了些。
但她心中依舊恐懼周圍的黑暗。
“我帶你出去吧。”
季凌素說道。
他往門外走去，卻感覺到身旁衣角的阻力。
季凌素看到她還是害怕得抓緊自己衣角的樣子，突然有些不忍心，用空出來的一隻手抓住慕婉音的手道：“別害怕，有我呢。”
這雙手，依舊是冰冷的，一如季凌素平時的為人。但是這麼一牽，輕易就喚起了慕婉音的記憶。
從前自己跟在季凌素的身後，去牽季凌素的手的時候，他從來都是嫌棄的，沒有過一絲的猶豫，就甩開了慕婉音的手。
那時候的慕婉音臉皮厚，根本就不怕，硬是緊緊抓著季凌素的手說道：“你是我男朋友了，總不能連牽手都不行。”
季凌素只是淡淡道：“好吧，你喜歡就牽著吧。”
好像自己的記憶裡，季凌素從未主動牽過自己的手。
就在剛剛，他看到慕婉音害怕的樣子，並沒有什麼猶豫，就這麼抓住了慕婉音的手。
此時，周圍的黑暗，彷彿都變得不是什麼事情了。
又是“啪”一聲，周圍的燈又恢復了亮度，顯然，季凌素剛剛聯絡的人，已經修好了電線，也不知是什麼原因，這從來都沒有出過電線問題的公司，怎麼今天就突然停電。
季凌素沒有想太多，電力一恢復，就立刻鬆開了慕婉音的手，轉身看著她道：“你就這麼沒出息？停電了而已，怕成這樣。”
慕婉音一下子從剛才的沉浸中跳出來：“剛剛謝謝你。”
季凌素滿不在乎道：“我可不想被人家說我虐待公司的員工。”
慕婉音的肚子此時不合時宜得響起了“咕嚕嚕”的聲音。
季凌素剛要走的身子又回過頭來：“沒吃飯？”
慕婉音點了點頭。
何止是沒吃晚飯，她突然也是想起來，午飯也沒吃。
“怎麼你們財務部的工作量這麼重嗎？要你一個新員工加班到這個時間？”
慕婉音連忙搖搖頭：“季總不要誤會，是我自己的工作沒做完。”
季凌素眼神開始飄忽，清了清喉嚨道：“正好我要出去吃，你要不要一起去？”
慕婉音驚訝得看著季凌素，她沒聽錯吧？這個高高在上的季總，竟然突然要請自己吃飯？
季凌素見她沒說話，便解釋道：“畢竟你也是為公司加班，我既然看見了，就不能置之不理。走吧。”
他也沒等慕婉音的回答，直接就往前走去。
慕婉音當然就跟上了季凌素的步伐。
走過熟悉的路口，季凌素再次帶她到了時光餐廳，慕婉音瞬間有些失神。
“季總，今天這麼早來吃飯呀？”服務員卻是如此打招呼。
這麼早？
慕婉音有些詫異，這個點還算早嗎？
“是啊，兩碗牛肉麵，一碗不要加香菜，然後辣多加一點，我的一碗就老樣子。”
季凌素說道，服務員應聲退下。
他竟然還記得自己的口味。
“剛剛，服務員說你今天算比較早是怎麼回事啊？已經九點了啊。”
慕婉音沒話找話，不然就這麼兩兩相對，有點小尷尬。
“因為平時我基本都是十一二點才來的。”
季凌素，每天都要這樣加班嗎？這幾年，他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哦，你經常都要加班到這麼晚，當老闆挺辛苦的吧。”
慕婉音倒是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這麼心平氣和得和季凌素在餐桌上嘮家常。
季凌素只是帶著自嘲的語氣：“是啊，不加班，我又能幹什麼呢，喝酒嗎？”
“不喝酒也能做很多事啊，看看書啊，約朋友一起說說話啊，夏天的時候跟朋友一起乘涼都好。然後再讀讀新聞之類的，反正就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你過得倒是滋潤。”
季凌素的語氣卻帶著幾分淒涼。
慕婉音一下子沒了話語。
這些不過是自己期待的生活，她希望季凌素也能過上充實開心的生活，在那個時候，她已經無數次幻想過和季凌素結婚以後會過什麼樣的生活，想過無數遍，自然能隨口道來。
晚上的餐廳似乎並沒有因為這個時間而顯得冷淡，生意十分火爆，但他們的面卻沒有耽擱，沒幾分鐘就上來了。
慕婉音倒是差點忘了，季凌素是這裡的老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