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清王’來了。”

秀兒跑進來回稟著。

“他一個人來的麼?”

巫盛天一下子好像老了很多,眼睛淡漠的看著某處發著呆。

“是帶著拂曉一起來的。”

秀兒偷偷的看著師父。

“哦,讓他們進來,我去把小世子帶來了。”

巫盛天站起,轉身向房間走去。

“舅舅……”

一進來、夏北豪就看見巫盛天手裡抱著一個孩子、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來,看看你的兒子。”

巫盛天看著懷裡的幼兒,微笑著對他說。

“嗯”夏北豪嘴上答應著,可是眼睛瞟弄著拂曉,腳下沒動半分。

“看我幹什麼,那可是你的兒子,你不想看看麼?”

來的時候都說好了的,這個孩子從現在開始就是她拂曉的親生骨肉。

一個孩子已經沒有了孃親,如果在沒有個人疼他,豈不是可憐?

“走,和我一起過去,看兒子。”

夏北豪拉著拂曉的手一起走過去,他的心裡是忐忑不安的。

他覺得自己從來都沒這麼緊張過,那種緊張是熱烈而又矛盾的。

拂曉又何嘗不是呢?她一直渴望和他生養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可是,事情往往是不按你的想法來過的,但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看這個孩子,和你小時候一樣可愛。”

巫盛天一邊哄著,一邊將孩子湊到他的眼下。

剛才還笑嘻嘻的孩子,這會突然看見夏北豪和拂曉的臉,竟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怎麼哭了?”拂曉一看,嚇了一跳,

“給我抱抱吧。”她想試試,讓他安靜下來。

“這孩子認生,習慣就好了。”巫盛天將手裡的幼兒小心的送到拂曉的手裡,沒想到那孩子一看拂曉的臉哭得更是厲害了。“哇哇哇……”

“王爺,你快想想辦法啊,他怎麼越哭越厲害了?”

拂曉有些手足無措了,她從來都沒照看過孩子,更不知道如何能讓他安靜下來。

“給我吧”

說話的是秀兒,他笑著走了過來,從拂曉的手裡接過孩子。

這本來大哭的孩子一到他的手上,竟突然不哭了。

“這是怎麼回事?”

夏北豪也蒙了,這孩子怎麼見了自己和拂曉會大哭不止呢?

“平時都是秀兒帶著這個孩子,所以他認識他。”巫盛天笑著說。

“不怕,日後和他處久了,自然也就和你們熟悉的。”

夏北豪眼睛從一搭上那小嬰兒的小臉上時,就有一種別樣的感覺。

要說這孩子像誰?還有點尚早,但是那雙眸子、和嘴角,卻和藍心湄如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一般。

只是這一點,他就不再那麼喜歡他了。

“舅舅,眼下我還不能將他帶在身邊,還望舅舅繼續照看著。”

夏北豪看著巫盛天說著。

“嗯,我會的,知道你是來接王上的,可,總該給孩子起個名字吧?”

巫盛天看著他說。

是啊,從打出生,他就沒看過這個孩子一眼,更沒給他一個名字,叫什麼呢?

夏北豪看了看舅舅巫盛天,又看了看拂曉,再看這滿眼的翠綠,心裡一閃而過,有了。

“那就叫夏青松吧!小名叫藍兒,也算是對他母親有個交代,畢竟是為了護他而死。”

“好,青松長柏,倒也是人間極品,就叫青松吧,秀兒把藍兒抱進去吧。”

巫盛天滿意的看著夏北豪和拂曉笑了笑。

“舅舅、王兄他怎麼樣了?”

巫盛天說的對,他今天主要就是來接王兄回去的。

“蠱毒已經祛除了,但是這身子不是一天兩天就能養好的,還是需要日後慢慢調養的。你可以將他接走了,我知道你們很急。”巫盛天看著夏北豪。

“豪兒,你真的決定不要這王位了麼?這可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舅舅,你最瞭解我,我對那些沒有慾望,我只想和我愛著的女人、過一些屬於我們兩個人的日子。”

說著,夏北豪就牽起拂曉的手。

“好,決定了就不要後悔,”

巫盛天何嘗不知道,為了愛他與他的母妃一樣執拗,也罷、也罷、快樂就好。

“謝謝舅舅,”

夏北豪希望得到這個世上、現在最親的人對自己的祝福。

“有一件事我想你該知道,離澀死了。”

巫盛天一說到這裡名字,心裡還是會莫名的一陣抖動。

“什麼?不可能啊!”夏北豪嚇得臉色暗沉,怎麼會是這樣?

“他不是煉藥復活淩瀟兒麼?怎麼就突然死了呢?舅舅怎麼知道的?”

“是夏北轅給了他一刀,他撐著最後一口氣跑回‘萬蛇谷’,求得我的原諒。並且把‘驅屍術’也交到了我的手上。”

巫盛天簡單的複述了一遍。

“舅舅您原諒他了?”夏北豪急急的問著他。

“是,我原諒他了,”

“舅舅,你怎麼可以原諒這個惡魔呢?您不是不知道他做了多少的壞事,您還原諒了他?您這善心可是發的有點過了,舅舅。”

夏北豪無論如何都沒想到,舅舅能這麼容易就原諒了他。

“離澀是我最愛又最恨的徒弟,他是個煉藥奇才,可是他同你一樣執拗。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女人,不僅搭上了自己的一輩子,更是搭上了自己這條命,他人已經死了,臨死時求得我這個師父的原諒,我能不答應他麼?”

巫盛天的眼睛蒼莫的看著夏北豪。

“您不會將他埋在了這裡吧?”

“是,那是他最後的請求,他說如果有來世,他希望就做個小藥童,永遠生活在這‘萬蛇谷’裡,再也不走出去半步。”

巫盛天的眸子裡閃出憂鬱的眼神。

“也許舅舅是對的,他扛著最後一口氣,回到‘萬蛇谷’。也許他真的是知道錯了,人死燈滅,只求他能安然入土吧!”

夏北豪也是輕輕的一聲嘆息,一個死字,終究是將所有的一切都給完結了。

“沒想到夏北轅比我想象的還要狠毒。”拂曉看著夏北豪說著。

“呵,他?任何人都是他手上的棋子,擋他者就要死,只怕不止這個離澀,淩靖生、甚至是小王爺也是他殺的。”

“你是說我小王叔?”

拂曉從來都不知道是這樣的。

“對,我們終有一天要和他算總賬的,”

夏北豪想,這一天已經很快就要到了,很快……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