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將近,不論是宮裡的皇室貴胄,還是朱門圍牆裡的平民百姓都開始熱鬧紅火起來。
紛紛張羅著屋裡屋外的打扮和購買些孩子愛吃的零嘴、玩意。待在深閨裡的姑娘們也都默默在心裡期盼自己也能有牛男織女般動人的情愛。
只有一處和其他人家不同,甚至可以說是格格不入了——沾雪閣。
前不久才送來的四個小男童,現在也只剩下兩個伴在蕭辭身旁了,春一早死,而秋長又不甘屈居於此和一位貴人離開了。
“夏四,冬安,你們兩人聽好了,如果想要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好好活著就必須聽我的話,只有我才是不會害你們的。”,蕭辭看著窗外說道。
已經快要入秋了,那沾雪閣裡唯一的幾棵老樹也飄飄然的落下了幾片葉子,不禁讓人感嘆,時光過得飛快,不過是轉眼春去秋又來罷了。
“是,師傅在上,我們定不服您的期望和厚待。”,夏四與冬安和聲說道。
他們早已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了,見過了春一的慘死,蕭辭的生活方式,已經慢慢開始雲淡風輕。
畢竟世界本來就不公平,對於沾雪閣來說更是尤為殘酷,為了活著不擇手段本身就是人之常情沒什麼好丟臉的。
而且蕭辭的琴藝已是天下數一數二,拜在他門下反而是一種助力。
“這是你們自己選擇的路,再苦也要給我走完,中途放棄只能挫骨揚灰,明白了嗎?”,蕭辭說得平淡,但是對這兩個徒弟還是滿意了的,能這麼早低下頭顱認清現實,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是,師傅!”,兩人低頭不看蕭辭,但聲音卻堅定有力。
此刻起,那個看似冷漠時而軟心腸的蕭辭就變了,變得嚴厲而無情,讓兩人每天勤加練琴,一刻也不得停歇。
冬安和夏四手都破皮產生紅痕也不能停下彈奏,只能含著眼淚,一遍遍的繼續,體力不支了,被迫停止時又會得到蕭辭的鞭打。
“這麼沒用,以後只能任人輕賤!多學點東西才會有更好的出路,你們要懂得照顧道理!”,蕭辭憤憤的說。
即使他明知兩個小傢伙已經拼盡全力了,可還想多鞭策幾下,這也是為了他們好。
蕭辭在每天深夜要休息時,都會分給他們價值不菲的玉露膏,藥效極好,敷在手上傷自然能恢復得快,也不留疤。
這是他陪劉誠好幾天才換來的好東西,自己捨不得用丁點,全給兩個孩子了,他只希望學成後,他們有個好的歸途。
冬安和夏四在這樣地獄式的瘋狂練習下,成效也是蠻顯著的,已經可以流利的彈奏出各色名曲了,但只是有個形式,感情和神采竟只有一星半點。
“該教的技藝我都傳授於你們兩人了,只是這剩下的高度就看你們自己的造化,好好加油吧。”,蕭辭在兩人幾乎學成時,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這也感染到了冬安和夏四,甚至多年以後,每逢七夕節前夏四都會一遍遍的懷念蕭辭,這個俊美無雙的男人,真真的把他所會的都拿出來了。
“謝謝師傅,這些天來多虧了您的嚴厲我們才能成長的這麼快。”,夏四也揚起了一個大大的微笑,不可否認的是,他的確對蕭辭產生了一些朦朦朧朧的愛慕。
他知道這樣不對,也會讓蕭辭感到苦惱,所以,在他還沒有能力的時候,絕不會說出一分一毫來。
站在夏四旁邊的冬安沒說什麼,這些天來,他也能感受到蕭辭嚴厲下的一番苦心,可還是沒能改變他對蕭辭的成見。
“還有幾天便是七夕了,我不會露面彈奏了,給你們一個展現自己的機會,別讓我丟臉。”,蕭辭不小了,多年來也見慣了所謂的是是非非,厭倦得不行。
這個年紀也想慢慢淡出圈子,長江後浪推前浪,這兩個徒弟資質上佳,是接替他最好的人選。
夏四是個明白人,很懂得審視奪度,加上琴技也修煉到家,只要能忍住苦痛和折磨,以後的路應該不會太過於坎坷。
而冬安呢,容貌昳麗,整張臉精緻得像個瓷娃娃,這對沾雪閣出身的人可不是好事,以後的路全憑造化。
“你們這幾日我都不會看管了,想練琴也行,想休息也罷,隨你們去了,別搞出什麼么蛾子便好。”,蕭辭說罷,就離開了房間。
留在房間裡的兩個徒弟看著他離開,神色也晦暗不明。
“你怎麼想的?”,冬安看向夏四,這個和他同病相憐的朋友,好像心和他離得越來越遠了,以後怎麼樣都說不準,有個朋友也好照拂著。
“沒什麼想法,只求越爬越高,讓自己的羽翼豐滿起來,我不想一輩子在別人身下乞憐。”,而且我也想護他一世周全,剩下的夏四沒說出來,他望了望冬安,離開了此地。
七夕夜,蕭辭果真沒有出現在各大官員眼中,這讓一些人不禁感嘆無法一睹美人的風姿,可當夏四,冬安替代他出場時,眾人便徹底遺忘了那個男人,被新鮮琴師吸引住了。
這年的七夕夜,夏四與冬安共同彈了一曲高山流水,一時怔住了場上所有人,連皇上都對此讚不絕口,和妃子們談論了一個晚上。
剎時兩人便名動京城,不管是見過他們的還是沒見過他們的都想去一睹芳容,更別提春宵一度了,想的人都可以排滿皇宮。
他們兩人憑著這一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取代蕭辭成了京城裡最驚才豔豔最勾人樂師的名頭。
引得不少達官貴人爭破頭皮,想要品嚐一下這兩個尤物的滋味。
而蕭辭卻因為名氣在他們兩人的風頭之下,又不肯露面彈琴,漸漸的消去在人們心中的身影。
“這也算得好事一樁吧。”,蕭辭抿了口茶水,看著豎放在床邊的木琴,笑了笑,現在已經沒人記得他這個舊人了。
他現在的日子,便是和王伯一起生活在沾雪閣裡吃睡,自從冬安和夏四出名後,就再也不回來了,這小廟也容不下大佛了。
日子倒也是樂得清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