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長聽到這番話,下意識的就想辯解,或者說是頂撞。夏四拽了拽他的衣袖,輕輕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什麼
“我明白你心中仍是不服氣,不過無妨,你儘管折騰,或死或活,無非就是這兩種結果罷了,就看你想要選哪種。但我還有一句話,即便你選擇死,也不要拉上旁人。”
蕭辭說那些話的時候,氣定神閒,眸子裡淨是些譏誚,雖然只是輕飄飄的幾句話,但落在秋長的耳朵裡,卻像一記悶雷,震得心顫。
他不希望有人陪自己送死,他自己也不會輕易選擇死這條路。縱然心裡依舊有些不服氣,也看不起面前的這位師父,但終究只能死死握緊拳頭,將所有的不愉快擱在心裡。
即便是心高氣傲如他,也懂得一個道理,那便是,以卵擊石是沒有獲勝的可能的。
“我……我知道了。”說著,秋長拉起還跪在地上的夏四,替他拍了拍衣服上沾著的灰塵。
“這才是乖娃娃。喏,這些糕點拿去分了罷。”蕭辭的臉上這才綻放出一個愉悅的笑容,將那些糖糕遞給眼前這三個娃娃。
“謝謝師父,”夏四囁嚅著,帶著未乾的淚痕,偷偷瞥了一眼秋長,猶猶豫豫的。
秋長只得拿起一塊,放在夏四的手中,“謝師父。”
“嗯。”蕭辭點頭,不枉費這幾日來的辛苦調教,這幾個娃娃終究有所長進,如今這世道,學不會規則,是沒有辦法活得長久的。“那麼從今兒起,咱們便開始學習琴藝吧。”
三個娃娃自然點頭答應。秋長也不再排斥,耐著性子,靜下心來跟著蕭辭習琴。
“你再說一遍?”劉誠重複道,有些不願意相信自己的耳朵,聲音也比往日更加尖利些
“蕭辭前日被尚書大人請去府上,竟然好端端的回來了。”彙報這件事的下人也有些遲疑,他對於尚書的手段也算是有所耳聞,能進去他府上又回來的樂師,少之又少,更甭說是好端端的回來了。
“這事兒是有些蹊蹺,”他皺了皺眉頭,也有些想不明白。“看來我得去沾雪閣走一趟,找蕭辭將這事兒問個清楚明白了。”
當然了,劉誠此去沾雪閣,並不單單為了問蕭辭這件事兒。上次送進來的那四個男娃娃,雖然中間死掉了一個,但還有三個,一直是劉誠心心念念要好好玩一玩的,只不過一直被蕭辭婉言相拒,到現在也沒遂了心願。
今兒個去,如果能找著機會最好,倘若找不著,也得讓蕭辭那個小淫貨好生伺候一晚。
“喲,蕭公子,正教幾個娃娃琴藝呢?”
劉誠走進來的時候,蕭辭盤腿而坐,專心致志的撫琴。幾縷柔順的頭髮散落下來,遮住些眉眼,但給他平添了幾分慵懶之美。
而在蕭辭面前,三個娃娃圍坐成一圈,看起來乖巧的很。
“總管,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蕭辭聽到聲音,急忙起身,抻抻有些褶皺的衣角,“您有什麼事的話,找下人傳個話兒不就得了。”
“這不是想見見蕭公子嘛,”劉誠嘴裡這麼說著,但眼神卻止不住的在三個孩子身上流連,甚至盯著夏四看了許久,彷彿就在他身上鑽個洞出來。
劉誠一向喜歡這種小娃娃,尤其是夏四這種,看起粉粉嫩嫩,我見猶憐,尤其是一哭呀,那委屈巴巴的眼神和哽咽的哭腔,能讓他跟更開心呢。
“你們仨先出去吧。”蕭辭自然也注意到了劉誠那垂涎的眼神,趕緊讓這三個娃娃先出去。劉誠的花樣,他可是見識過不少,但凡其中一樣,說不定都能送了這些還有些弱不禁風的娃娃的性命。
三人依言出去,劉誠的眼神也粘在了三個人的身上,不願意收回,心裡則暗暗盤算著,到底要如何才能玩到這三個小傢伙。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韻味,他自然是想要嘗一遍。
“總管——”蕭辭嬌媚的叫了一聲,將懷中的琴放在一邊,施施然走過去,“今兒打您一進來,眼睛就粘在那幾個小娃娃身上,難道那幾個小娃娃比他們師父要好看麼?”
說著,做出了有些醋意的神色。
“哎喲,看你說的,你可是咱們沾雪閣數第一的大美人兒,誰能比得過你呀。”劉誠順手摸了一把蕭辭的臉,滑膩膩的感覺,像極了上好的綢緞,末了,又用食指在他鼻尖上一點,“真是淘氣。”
“大人真會說話,”蕭辭順勢拉著劉誠坐下來,“我前幾日新想了首曲子,您聽聽?”
“蕭公子,我可是有個事兒怎麼也想不通,你幫我想想?”
“您儘管說。”
蕭辭納悶,看來今天劉誠的來意並不簡單,心裡有些警惕,但是面上還是笑吟吟的。
“我聽人說,尚書讓你去他府上撫琴助興?”劉誠的眼睛微眯,有些狐疑。
“您說這件事啊?確有其事。”蕭辭並不打算否認,劉誠的眼線多的很,就算否認也不會有什麼用。不過他還拿捏不準,劉誠突然問這件事的目的。
“那尚書的手段厲害的緊啊。”說著,頗有深意的看了蕭辭一眼。
原來這老狐狸真正的目的是這個,蕭辭在心裡輕笑一下,面不改色的作答,“我也有所耳聞。不過剛好那晚沒有再尚書府過夜,也算是逃過一劫,不然以後都沒辦法伺候大人您了呢。”
“這倒是有些稀奇,尚書大人為何沒有留你過夜呢?”看著蕭辭一直沒有回答到點上,劉誠也只好將話直直的問出來。
“尚書大人本來是想留下的。碰巧那日的宴會上,楚黎楚將軍也在,他跟尚書大人打了招呼,將我‘借’了過去。”蕭辭笑的人畜無害,溫柔至極。
然而劉誠聽了這番話,心裡卻有些想法。楚黎的權勢,劉誠心知肚明。從他在大庭廣眾之下,能將尚書看上的人帶走這一點就說明了問題。
楚黎居然和蕭辭也有些關係?為了蕭辭,楚黎甘願冒著得罪尚書的風險,只怕,兩人的關係,並不簡單吶。
想到這裡,劉誠不禁對著這個看起來沒有一點鋒芒的人有些忌憚。
“如此我便安心,我先前還一直擔心你會不會受了什麼傷害呢。”劉誠客套了幾句,起身告辭,一點也沒有讓蕭辭陪自己玩樂一番的興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