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中瀰漫著沉默。
殘漠突然問:“小落,他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而落傾給他的答案是,“很重要,甚至比自己還重要。”
說完之後她便離開泠鳶亭了。
因為,她的心只能裝得下一個自己愛上的人。
她不愛殘漠,就要斬斷他對她所有的希望。
奇雲內。花前月下。
四大美男子不去歇息,聚在一起也別有一番風景。
風吹過,茶香與酒香參雜飄散在空氣中,於濃濃的夜景下,微醺而醉人。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路清閒睨了一眼路紫銀,期待他回話,但見他與慕懷在一旁運氣對弈,就連抬頭都懶得瞥自己一眼,彷彿周圍就只有他倆,不由一陣堵心。
梨葬站在不遠處槐樹下,似乎在遠望什麼。
路清閒瞧了過去,很快收回視線,看著對面的墨儒兮,忽然揚起一抹壞意的笑容。
墨儒兮握茶的手一頓,抬眸淡淡的瞥了其兩眼。
“阿兮啊,我說紫銀來了不奇怪,只是你們兩個怎麼也一塊跟著來了?要說梨小子我還能理解,可阿兮你……該不會是看上神秀山的哪個美人吧?”說完還衝對面之人猛拋眼色。
墨儒兮眯起眸子,兩指扣住了湊嘴的茶杯,路清閒渾然不知危險來臨,一隻茶杯便朝他腦門上飛了過去。
他眼眸瞳孔瞬間放大,揚起手將茶杯掃落,剎那,袖擺與之擦過。
“太狠了你,墨儒兮!”這是路清閒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叫墨儒兮,顯然被氣惱。
墨儒兮不知何時手中又多了一隻茶杯,他淡淡道:“聒噪!”
“我不就是跟你開個玩笑嘛?”路清閒覺得理虧,索性不與他計較。
墨儒兮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要知道,開玩笑的後果小舅你絕對承受不起。”
路紫銀眼神淡淡掃過來,嘴角勾起一抹暴虐的弧度。
路清閒這小子就是欠教訓,唯有阿兮能鎮得住他。
“哼!”路清閒悶著氣走開。
然而在他不知道的背後,阿鷹衝他發出類似嘲笑的鳴叫,惹來墨儒兮獎勵撫頭一次。
換來阿鷹更歡的鳴叫。
“好了,今日只能三次,不可多了。”墨儒兮微微彈開阿鷹的腦袋,阿鷹失望的仰頭鳴叫。
視線瞥了眼槐樹下欣長站立的身影,看著阿鷹,“去吧,回來再獎勵你。”
阿鷹激動地拍打翅膀,朝梨葬飛去,落在他肩膀之上,低頭鳴叫。
梨葬回頭,墨儒兮依舊在喝茶,周邊好像都引不起他的注意力。
一會之後,阿鷹又飛回墨儒兮身邊,梨葬看過去,眼眸深邃,裡面泛著黝黑的光澤,唇邊勾起一抹清笑,消失在原地。
靜謐而神秘的洛枳山內,閃過一道流光,自雪綾殿方向而去。
“落兒,你睡了嗎?”司空靈雪在門外,發出輕輕的聲音。
但房內亮著燈。
以至於司空靈雪還如此輕聲來,是有原因的。
不知為什麼,落傾住在雪綾殿的這些日子以來,房裡都是亮著燈睡覺的,而司空靈雪也沒有問她這麼做的原因。
就算沒有問出口,在她心裡也知道,落傾想念落師父,所以睡不著,點著燈是為了能夠看清楚房間裡熟悉的佈景。
裡面的人聽到,傳出清醒的聲音,顯然還未睡下。
“有事嗎?”
房內,落傾在翻讀齊冥藥術,讀到不解處,時而琢磨,讀到通俗處,時而茅塞頓開。
聽聞落傾未歇下,房外人急忙回道:“啊沒有!我就是想過來告訴你,明日是最後一天,今晚你好好歇息,明晚和祭山節那天怕是不能休息了。”
“知道了,你也早點歇息吧。”
“好,那我走啦落兒。”
裡面沒了聲音。
司空靈雪這才一步一回頭地回房間去。
燈光漸漸微弱,落傾伏於桌前看得認真,只見她頭未抬起,彈指間又將燭光加亮了些。
房內暗香浮動,有一道光影自背後慢慢拉長。
落傾聞到一股熟悉的梨花香,猛地抬頭,剛要轉身,腰上多出一隻手臂,瞬間就把她帶到榻上。
隨後一具欣長的身軀俯下,落傾抬眸的瞬間,直直撞入男人的目光之中,隨之親吻鋪天蓋地的落下,那一聲欲呼而出的梨葬被吞沒。
這次親吻來得意外而綿長,落傾多次差點窒息,眼眸漸漸凝出水珠,伸手推開梨葬的肩膀。
梨葬微微退開一些,為她順氣,
落傾慢慢地平穩呼吸。
“你再這樣,我都要窒息了。”
梨葬眼中染上一抹清笑,手指撫過她瓷白的臉頰,溫聲說道:“放心,我不會讓你窒息的。”
“我還要永遠愛你。”
“我們還要一起攜手白頭。”
溫柔而深情的話語一遍又一遍地響起,一次又一次地撞擊著她的心房。
她在這世界上最美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
落傾伸出手指,一遍遍地描繪著他的容顏,像是永遠把它刻在心裡,靈魂深處,“我們會永遠相愛,乃至生生世世。無論我們身在何處,我的心還有靈魂,只會跟隨著你。”
梨葬雙眼牢牢的注視著她,聲音低沉,“沒有他處,只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所在。而我的一切,早已屬於你。”
第二天來臨。
明日便是神界最重要的一次祭山節,所以今日其他古神皆到達洛枳山,準備明日事宜之物。
今天註定不是空閒的一天。
大概也就是那幾尊大神,落傾,以及充當陪伴實際上是聽從她父神之命看護落傾的司空靈雪,當然也沒人知道的另外兩個,殘漠與青流。
此刻都在奇雲上。
落傾總算是一睹路紫銀“神秘”的面容了。
與墨儒兮有幾分相似,卻也是不及墨儒兮三分姿色。
而路紫銀一見到以往路清閒在他耳邊嚷嚷的本人,做出出乎人意料的行為,一見面就調戲!就是把落傾調戲了,用的還是言語調戲。
“小姑娘確實漂亮,本君喜歡,甩了梨小子,來本君身邊如何?”
結果就是受盡其他所有人的眼刀子,有必要說一下,其中不包括風藍習,此神無慾無求啊!
玩笑過後,氣氛變得沉重壓抑。
“那三個老傢伙從赤冥之顛回來了吧?另外三個小子也偷偷跑回永生界,想來是老傢伙下的召令。且,這時候怕是正在訓斥界帝?”路清閒說著小心地瞄了墨儒兮一眼,後者彷彿沒有看到般,神情淡然。
“現在你還有心思管這些,你該擔憂的是那一位小姑娘。”路紫銀伸出手指指了指落傾。
落傾笑而不語,卻是握緊了身旁梨葬的手。
擔憂?如今她還有什麼可害怕的,明天,她會讓真正的生命純靈體永遠不復存在!
“別擔心,我一直在。”梨葬包裹住那隻小手,說著堅定的誓言。
落傾看著他,“嗯。”
兩人緊握在一起的雙手,深深刺痛著殘漠的眼眸。
“這時候還能笑得出來,真不該說你們什麼好。”路清閒道。
語氣中的凝重,在場人都能聽出來。
司空靈雪拽緊了青流的手,青流嘆口氣,任由她拽著,哪怕拽疼了。
“今日若是不笑,怕是明日清閒神君就見不到這個笑容了。”落傾看向路清閒。
放在身側交握的兩隻手,梨葬握得更緊了。
墨儒兮抬眸看過去,慕懷神君風藍習罕見的一致。
氣氛再次凝重。
忽然外頭來報,三大古神君降臨洛枳山,下令速見落傾。
落傾被帶走的那一刻,風藍習說了一句別有深意的話。
“該來的終究會來。”
…………
落傾被帶到諸神殿,不出意外,見到的必是三大古神君以及司空銘志和其他六位神君。
三大古神君坐在高位之上,落傾站於殿內中央,她一來,鷹神君便蹙起眉頭,目光銳利。
隱隱有威嚴壓迫下來。
“你走上來一些。”
落傾聞聲閃了一下眸光,照話往前走近了一些。
突然,高位之上的鷹神君大拍桌案,怒然而起,手中幻出一束火焰,朝落傾飛去。
來勢洶洶。
落傾眼中滑過冷光,使用神力阻擋。
“她竟然有神力!”其他神君驚訝。
不過在古神君眼中,是為不自量力。
鷹神君揮動衣襬,加大火焰,落傾瞬間被彈出數遠,火焰將她吞沒,將她整個燃燒起來。
“啊!”挫骨揚灰的疼痛瀰漫全身,她的嘶喊聲響徹整個諸神殿。
在場的古神冷眼觀看。
半個時辰之後,火焰滅去,落傾倒地,一方古石從上面飛下來,停留在她頭頂上,發出劇烈的振動。
“真是她!”
眾位古神的神色激動異常。
記憶晶片似是感受到某種吸引,在落傾腦中旋轉起來,發出巨大的強光,穿過大腦皮層直衝射頭頂上的古石,光芒注入古石裡面。
落傾雙眼聚焦著古石,待強光消散,鷹神君掌心吸回古石。忽然,目光落在落傾手腕上,那鐲子一下就出現在他掌心之中。
隨後設下結界,將落傾困於諸神殿,等待明天的到來……
離開諸神殿,三大古神君拿著古石來到洛枳山旁邊坐落於雲霧之中的神秀山。
神秀山外表看起來雖鍾靈毓秀,實際上它的生氣已經在幾萬年前漸漸流失,如今鷹神君把古石置於之上,神秀山才逐漸有一絲生氣,不過遠遠還不夠。
鷹神君說:“當年,上古界帝從這消失之後,神秀山的生氣便都跟著流失,連滋養它的冰泉一時之間也失去了作用,明日若要開啟神秀山,須得令它活過來。”
“令它活起,必需冰泉。恰好,風藍習的元身乃冰泉所化,明日一旦石鏡與古石開啟,便是眾所歸一。”鶴神君道。
祭山節這日終於到來。
該來的古神悉數已到場,除了被暫禁起來的界帝,與不忍拋下夫君的界後。
不來也許才是最好的面對。
誰曾想,這竟是墨儒兮所希望的。
古神聚集神秀山下。
落傾還未被帶出來,因為祭山的時候未到。
鷹神君站立山前,凝視片刻,忽然朝後揚起手,“去請殿下他們過來。”
他身後的無息等人領命而去。
奇雲那邊。
墨儒兮突然把視線集中在殘漠身上,淡淡開口:“這個人,把他扔回地界。”
“除非本皇死!”殘漠竟朝他動起手來。
只是未出手便已昏倒過去,誰也看不出墨儒兮是何時如何動手的。
墨儒兮眼尾瞥向路清閒。
真要這麼做?路清閒猶豫地看著墨儒兮,其實他覺得殘漠這小子還挺可憐的。身為地界一國之皇,竟不顧生死追隨一個女子,且還是單相思。
到頭來……
“不扔他,就扔你吧。”墨儒兮勾唇道。
算了,與其被扔的是他,他寧願去扔殘漠。
於是路清閒親自把人送回地界。
“你把他支走,若是等他回來,只怕……”路紫銀欲言又止。
“小舅多慮了,他內心強大得很。放心,他不會看到,也許他會順道去看望姐姐。”
墨儒兮掃視司空靈雪青流兩人。
“你們兩個,現在需要知道一件事,然後再做出你們的選擇。”
青流與司空靈雪對望一眼。他們直覺與落傾有關,隨即點頭。
“幾萬年前,上古界帝忽然消失於神秀山上,卻留下了四股真氣,這四股真氣經歷萬年,最終分別流入四個不同身份的古神身上。”
“你們自誕生而起,身上便揹負宿命。只因你們幸運地被那股真氣選上。”而他自己生來便知道自己的宿命,還有所有古神。
“今日真正意義上的祭山節,需要開啟神秀山。當四股真氣齊收匯聚,注入生命純靈體者之內,便是開啟神秀山之時。”
“到時候,每個人無非是一同灰飛煙滅。你們註定不能活,但她能。”因為當古石與石鏡這兩件神器合二為一的時候,四股真氣無論在何處,都會被它們召喚回去。
墨儒兮淡淡收回視線,垂眸撫摸阿鷹的腦袋,阿鷹像個孩子依偎在他身上。他眸中閃過清笑。
青流他們知道這個她指的是落傾。
“我們該怎麼做?”
既然都要死,他們選擇成全落傾活下去。
“不需要你們做什麼,本殿只需要你們知道,你們是心甘情願。”為她犧牲。
司空靈雪攥緊拳頭,說道:“只要落兒活著!”
“那另外兩個是誰?”青流問。
“你說呢?有本君與殿下相陪,你們算是死而無憾了。”事到如今,路紫銀不忘玩笑一番。
然而故作輕鬆罷了。
“殿下,你們……”青流震驚,恰時,奇雲外有傳令來,命在場所有人前往神秀山。
一剎那,本靠在槐樹下閉目養息的風藍習睜開眼,眼中閃過流動。
離開奇雲的最後一刻,梨葬與墨儒兮四目相觸,沒有人知道他們眼中傳遞的意味。
神秀山下,墨儒兮等人一來,其他古神紛紛讓道。
三大古神君眼看著幾人走來,威嚴古板的臉上出現一致的激昂。
幾萬年來的使願眼看就要實現。
他們彷彿看到上古界帝就出現在眼前。
“幾圖,還等什麼!”鶴神君語氣激動異常。
此時此刻,鷹神君眸光亮得逼人,但見他抬起手臂,隔空取物。
於是眾古神看見,一個女子從他們頭上飛過,周身有淡淡的光罩著,瞬間就停在了神秀山的半腰上。
緊接著,古石與石鏡緩緩升上與之高度,然後升至落傾頭頂之上,之後它們發出兩束強光,一束射在風藍習身上,霎那間化成一股冰泉,在眾古神驚呼聲下,宛若蛟龍昇天,注入神秀山之中,周圍閃現淡淡的生氣,神秀山有了更為鮮活的模樣。
三大古神君大喜!
而另一束強光,照射於墨儒兮、路紫銀、青流、以及司空靈雪,四人身上。
阿鷹發出哀鳴,鷹神君神色一凜,將阿鷹吸過來。
強光將他們吸離地面,直至停留與落傾同樣高度之上,強光牽引著他們的軀體,圍在落傾周圍轉動。
落傾突然意識到什麼,眼中露出恐慌。
不!
但她此刻不能動更不能說話。
四人好像知道她想什麼,露出輕鬆的笑容。
“鷹神君!這,靈雪她……”司空銘志目露驚慌,他萬萬沒想到,走到最後一步竟是要犧牲掉自己唯一的女兒!
鷹神君不想聽他廢話,對他來說,他們能為上古界帝做出犧牲,是他們幾萬年來修得的福分。
但看在他守護神秀山萬年來的份上,把其困在原地,也為防其他神君有異心,一道困起來。
三大古神君抬頭看著神秀山,忽然間化作一股輕煙,阿鷹、阿鶴、還有另一隻神獸白鷺,飛上空中盤旋,那三股輕煙隨之分別進入對應身份的神獸身上。
頃刻間周圍混沌。
古石與石鏡合二為一,墨儒兮等人終化作真氣相匯,注入鏡石,再是向下穿過薄薄的光暈射入落傾腦中。
落傾雙眼瞳孔放大,她的所有記憶在腦中如影播放。包括那一段缺失的記憶。
最後陷入迷狀。
“看!神秀山,竟開了!”
隨著古神的驚呼,神秀山從中間裂開一道口子,神光乍現。
鏡石吸引著落傾的身體飛往裂口去,三隻神獸護行。
就在這時,梨葬騰空而起,周身的梨花宛若蛟龍出海奪走落傾,向眾群古神後面飛去,一人忽然出現接住了她然後消失不見。宛若蛟龍的梨花散落一地。
鏡石失去光芒,晃動著似乎要掉下來,而那裂開的神秀山在緩緩地閉合,三隻神獸亂了方向,現出三大古神君的腦袋,怒色顯形於面,“大膽!”說著去攻擊梨葬。
梨葬半眯眼眸,雙臂一振,無數流光自身體內爆發而出,三隻人頭獸身的古神君目色極恐,下一刻,無數流光包裹住他們,在裂口閉合的瞬間,流光如龍捲風席捲而入,連帶著鏡石。裂口徹底閉合。
剎那間,神秀山周邊黯然失色,變成一座死山。
此時時空的另一邊,一間研究所裡,一臺機器突然爆炸,驚動七個男人……
再說神秀山這邊,眾古神神色惶惶,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眼前發生了什麼事。
而困住司空銘志他們的神力已隨著三大古神君的滅亡而消失了。
“靈雪!”司空銘志痛失愛女,悲痛昏厥過去。
神秀山下一片混亂。
梨葬停留空中凝視片刻,轉瞬消失不見。緊接著隱身暗處的梨士紛紛跟隨。
無息、青鷺、幾星三人追著方向而去。
永生界那邊,囚困界帝的神力突然消失,這意味著什麼,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三大古神君在囚困界帝之前,告訴他墨儒兮就是為上古界帝而生,最終也要為上古界帝而犧牲,祭山節這天就是他生命的圓滿。
所以界帝這次被囚困,不僅僅因為受懲罰一事,也是因為墨儒兮。
“哈,哈哈哈,哈哈哈!”
偌大空蕩的永生殿中,忽然響起瘋狂的大笑聲,似悲似喜,慟人心魄。
“兮兒!我的兮兒!”
界後聞聲趕來。
“界帝?阿兮他……”
眼前號啕大哭頭髮瞬間變白的界帝,令她震顫,沒了言語。
“界後,本帝的兒子沒了,沒了,我的兮兒沒了。”界帝抓著她的手,神情似乎有些瘋癲。
“胡說!阿兮怎麼可能……”沒了二字未說出口,只覺心口一痛,不省人事。
“界後!”
在這一聲驚呼之中,永生界亂了。
至此以後,他墨瑾俢將是永恆的界帝,永將孤獨而悲涼地享受著古神的敬畏。
最終得償所願又如何,換還的代價實在太大……
地界梨花谷中,梨塵院內聚集著一些人,似乎都在焦急地等待著什麼。
突然樓閣上門開啟,梨玄走了出來。
落錯眼眸一亮,帶著緊張與擔憂走近,“梨玄,傾兒她怎麼樣了?”
梨玄環視了一眼面前同樣面色帶著緊張與擔憂的幾張面孔,嘆口氣,“我看落傾女娃似乎是不願醒來。”
“怎麼可能!”落錯撥開梨玄,就要衝進樓內然而有一道身影比她更快,掠進樓內,門緊閉而上。
眼前的幾人顯然頓住。
墨織顏攥著梨鱘的手,望著樓閣上一閃而過,沒入閣房內的身影,激動道:“是葬兒!是葬兒回來了!”
不知怎麼,梨玄忽然就鬆了口氣,望著落錯說:“落錯,我們都先冷靜下來。既然葬兒回來了,落傾女娃就一定會醒過來。”
“走吧,我們都先回去安心等著。”
說完扶著落錯走了,其他幾人知道梨玄所說沒錯,他們若是執意留在梨塵院乾著急也不是辦法,還不如回去等著。
於是幾人相繼離開。
路清閒與無虞一道走,路上,路清閒問:“無虞,你告訴我,阿兮和紫銀怎麼樣了。還有,在神秀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當時他本打算把殘漠那小子送回雨國之後,再去看望一眼織顏,沒想到半路上碰上死而復生的無虞,令他更沒有想到的是,其實無虞那會並沒有死,元神一直寄居在綺華殿,一直由阿兮與紫銀以神力救活。
而此次無虞出現,硬是把他困留在梨花谷之中,目地怕就是為了不想讓他看見什麼。
“阿兮和紫銀……死了。”
路清閒身軀一震,險些倒下,他失去理智地抓著無虞的雙手大吼,“為什麼?!”他不相信!
難道,以前阿兮對他所說的話,都是騙他的嗎!
說什麼只要他不承認落丫頭擁有生命純靈體,就能保護落丫頭而他也會什麼事都沒有的鬼話!
竟都是欺騙他的!
這到底都是為什麼!
阿兮!
面對路清閒撕心裂肺的嘶吼,無虞不忍直視於他。
他自己心裡何嘗不悲痛呢?可又有什麼辦法。
阿兮曾經對他說過,沒有辦法的事情就是辦法,也是最極端的辦法,解決事情往往需要極端。
不遠處,墨織顏暈倒在梨鱘懷裡,顯然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梨鱘一聲痛呼驚醒處於悲痛中的兩人。
這也使剛到此,突然見到無虞的另外三個古神從震驚中被吸引過去。
另一廂。
梨葬躺在落傾身側,看著心愛的女子,一雙涼眸難掩柔情,忽而把她攬入懷中,親吻她的臉頰,“落傾,記住你所說的話,不能丟下我。”
師公的話他不是沒有聽到,哪怕她不願醒過來,他也會陪著她,直到她願意醒來。
落傾不願醒過來,沉睡在自己的夢境裡。因為夢境很美好,現實很痛苦。夢境結束了,可她還是不願回去,徘徊在夢境的邊緣,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