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重返便利店，店員小姐姐還在堅守崗位，把東西還給她們，笑著打趣，“你們這"晚一點"還真不早啊！再晚一點來我就下班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溫秋禾又買了一些洗漱用品，兩人一人拎著一個購物袋走出便利店。夜色已深，路上幾乎沒什麼行人，只偶爾有飛馳的汽車呼嘯而過。
路燈依舊在按時站崗，兩人並肩走著，影子被拉得很長。
程泛溪住的地方離學校不遠，剛好五分鐘就到了小區，電梯上樓，她按密碼鎖開門。
她換好了鞋又從櫃子裡拿了一雙新的白色拖鞋給溫秋禾，客廳不大，但傢俱電器倒是一應俱全，沒有東西亂扔亂放，收拾得還挺乾淨整潔。
跟溫秋禾預想的不太一樣，雖然她沒有過多關注過程泛溪的家庭背景，但一些小細節就能看出程泛溪應該家境優渥。
在學校雖然穿的是校服，但程泛溪經常會穿一些大牌鞋，很多還是限量款，手機也是用的某牌最新款。還有她今天的一些表現，買東西不會看價格，只看喜不喜歡，也不太會考慮點的東西吃不吃得完，會不會浪費，只是想每一樣都讓她嘗一點。
被家庭富養的孩子才會養成這樣的消費觀。
儘管一個人住這房子並不算小，但以程泛溪的家境她應該完全可以住更好的。
“你要不要先去洗澡？”
程泛溪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溫秋禾甩了甩頭，她又開始揣測別人了。
“好。”
程泛溪回房間拿了一套睡衣，“你將就穿一下我的。”
“沒事。”
“水要多放一會兒才會變熱，有點慢。”
溫秋禾抱著睡衣進了浴室，一邊放水一邊胡思亂想，覺得最近發生的一切都很神奇，她和程泛溪才認識多久啊！居然就要在她家過夜！她以前從沒這樣過。
程泛溪的浴室也收拾的很乾淨，還有一股清爽的柑橘味沐浴露香氣，熱水從頭頂淋下，全身也跟著放鬆下來。溫秋禾驚訝的發現，她在程泛溪家居然比在溫家要放鬆，明明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
想著時間也不早了，溫秋禾快速洗完了澡，用新毛巾擦身體時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尷尬的問題。
她沒有買內.褲…
其實也不能怪溫秋禾忘記，因為那家便利店壓根沒有賣這個，可是今天穿的已經被她洗了…
“……”
溫秋禾第一次感到這麼無助。
雖然很不好意思，但她此時只能求助外面的程泛溪。
她敲了敲浴室的玻璃門，“程泛溪…”
喊的聲音不大，程泛溪卻立馬走來了。
“怎麼了？”
“那個…”溫秋禾臉頰發燙，腳趾都跟著尷尬到蜷縮。
她聲音太小，程泛溪只能貼著玻璃門聽，溫秋禾甚至能看到玻璃門上她的影子，頓時覺得更尷尬了。
所以她為什麼要出去玩？
又為什麼要玩到這麼晚？
程泛溪等了半天沒聽到她說話，有些擔心，“你沒事吧？”
早死晚死都得死，溫秋禾深吸一口氣，終於鼓起勇氣。
“我忘買內.褲了…”
程泛溪聽見了，沒說多餘的話，“你等一下，我有一次性的。”
兩分鐘後，她又回來了。
這回程泛溪倒是有一點害羞，“那個…你開一下門？”
溫秋禾紅著臉開啟一條門縫，兩人像是在交易什麼不可見人的違禁品，一秒完成交接，玻璃門瞬間關上，兩人同時鬆了一口氣。
好奇怪，程泛溪也有點納悶，她為什麼要緊張？
等程泛溪洗完澡已經十二點多了，她頭髮不長，隨便吹了幾分鐘讓它自然幹。
“我只有一張床…所以…”
“我睡覺不會亂動。”
“我睡覺也不亂動。”
程泛溪的床很大，睡兩個人綽綽有餘，但她倆各自躺在床沿的一側，中間彷彿隔著一條銀河。
見溫秋禾已經躺好，程泛溪關了大燈，只留了一盞微弱的暖黃色夜燈。
旁邊有手機螢幕的光亮，溫秋禾沒轉過身，側躺著問，“程泛溪，你一般什麼時候睡覺？”
溫秋禾難得主動問她問題，程泛溪有點受寵若驚。
“不好說，我一般困了就睡。”
聽君一席話，勝似一席話。
“那你晚上一般幹什麼？”
“玩遊…”
溫秋禾的目光掃了過來，程泛溪的聲音戛然而止，頓時感覺後背涼颼颼的。
“看來你晚上精神挺好。”
“……”程泛溪不敢做聲，一種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她感覺溫秋禾可比元芳厲害多了。
“以後晚上多背半小時書吧。”
“……”
程泛溪立馬放下手機，假裝沒聽到，“唉好睏，我要睡覺了，溫老師晚安。”
溫秋禾又轉回頭偷笑，也沒拆穿她的偽裝，本來她也不是認真說的，純粹想逗一下程泛溪，還挺好玩的。
程泛溪本以為身邊有別人在她會失眠，結果沒過十幾分鍾她就睡著了。溫秋禾枕著程泛溪的枕頭也覺得挺安心，有一股淡淡的木質香氣，像是雨後森林裡的氣息，沁人心脾。
她剛要沉沉入睡時，一條長腿搭了過來，正好放在了她大腿上。
溫秋禾一瞬間睡意全無，誰說的睡覺不亂動？
她伸手把程泛溪的腿推下去，轉過身，程泛溪的臉已經近在咫尺。
夜燈朦朧，卻能看清程泛溪的臉，她的個子很高，臉卻很小，五官生得格外好看。
眉毛沒修過，完整且濃密，是很英氣的野生眉，睫毛很長，緊緊閉著像把小扇子。鼻樑挺拔，嘴唇水潤而飽滿。
確實是一張無可挑剔的臉蛋，尤其是眉眼之間的那份英氣很少見，所以第一次在高鐵上見面，短暫對視的那一瞬間，溫秋禾就記住了程泛溪的臉。
只是那時她沒心思在意，也覺得反正以後不會再有什麼交集，她便沒放在心上。可是她沒想到緣分如此巧合，她們很快就再次見面了，她們在一個學校，一個班級，還做了同桌。
而現在，她們竟然在一張床上。
溫秋禾覺得匪夷所思。
正在她暗自腹誹時，一直不安分的爪子又伸了過來。
這次，是程泛溪的手，正好搭在了她的腰上。
被子不厚，能感受到腰上的重量，溫秋禾變了臉，說好的睡覺不亂動了？騙鬼呢？
她把程泛溪的爪子拿開，仰起頭看了一眼，一張一米八的床，程泛溪身後空了一米寬，這是要擠死誰？
她又把程泛溪往裡面推了一些，這才安心睡覺，沒過多久，程泛溪又過來了，這次居然手腳並用，包粽子一樣死死抱住了溫秋禾。
“……”
溫秋禾拼命壓制住心底的火氣，冷靜，冷靜，這是程泛溪的床，不要發火。
好不容易掙脫開程泛溪的束縛，溫秋禾默默爬到另一邊睡覺，大概睡了兩三個小時，她又被程泛溪夾住了。
“……”
溫秋禾默默發誓，她以後睡馬路牙子都不會再睡程泛溪床上。
睜眼到天明，溫秋禾疲憊地起了床，這一晚上像是在玩追擊遊戲，比讓她跑三千米還累。
床上的程泛溪睡得正香，懷裡緊緊抱著被子，甚至嘴角還掛著一縷淺淺的笑意。要不是這是她的床，溫秋禾恨不得把她熊揍一頓洩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