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表哥出府嫁給表哥這也是綺羅最後不得不想的法子了,她畢竟已經不是生活在現代的獨立女性了,在這裡,女子不嫁幾乎是不太可能的,這可是關係到家裡哥哥生下的孩子的婚配,還有就是她堂妹她們的婚事,除非她出家為尼,這個綺羅可是想都沒想過,所以但凡她要出府歸家就不得不顧及父母家族。
考慮到這些總總的問題,綺羅覺得若是能順當地讓表哥出了府,嫁給表哥的話,想來比自己回家後隨便尋個人來的好來的便當有利得多,畢竟她出府可是就要十八靠十九了,這樣的年紀算是大了,能尋到什麼相巧的好人家?在一個,她同表哥一來算是一處長大的,二來,表哥同的血緣已經是比較遠的那種了,自家母親和姨媽可是外三路的堂姐妹。
見珍珠關心地看著自己,綺羅也就收起了思緒,笑了笑道:“你別為我擔心,我想我父母和哥哥還是記掛我的,不然也不會總讓哥哥走這麼遠來看我,且我哥哥看著就不是個奸猾的,如今我只是怕我嫂子也是個拎不清的,到時我家去了也是個問題,唉,真是處處難。”
珍珠聽了這話,想起她自己個的嫂子,也是鬧心的很,不過,她還是儘量勸綺羅道:“你先別想的這麼壞,你同我的情況可是不同的,你哥哥我雖說沒見過,可從你說的看來不是個拎不清的,也知道心疼你,有你哥哥在也就不怕你嫂子了,在一個,你父母還在呢,你出府了自然也就自由了,不用同你哥哥她們一處過活,你直接去鄉下同你父母住一起,不就沒事了嗎。”
綺羅聽了倒是真安心了不少,畢竟她哥嫂在小鎮上開店,她父母在鄉下種地,兩廂不住一起,自己回去了自然是伴著父母,還真是不用多擔心嫂子那頭。
綺羅想到這個,遂扯了扯嘴角,點頭道:“你放心,我省的,唉,如今想想,你就這麼伴著老太太也是不錯,想來老太太若是到了那一日,定是不會虧待了你們這些個身邊的大丫頭。府裡的主子們看著老太太的面,也是要善待你們的,說不得到時,還有可能放你們出去呢。”說完想想府裡沒幾個人願意出府的,綺羅倒是有些訕訕地住了口。
瞧著她這樣,珍珠笑著拍了綺羅一下,嗔道:“同我說話有什麼,怎麼一會子就見外起來了,我的心思,你也盡知,我們家算是世僕,出去真不見的活的就好,若是我日後有幸能做了管事的媽媽,也就知足了,雖說我年歲大了,可府裡的小廝們也不是年歲小小地就成親的,倒也不怕。”
綺羅見她這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看了看天時,忙道:“行了,我得走了,二爺還在家呢,不管用不用我,我這候著是必須的,你記著我的事,一旦你哥哥有信了,就著人給我給我傳信。”說著綺羅便坐起身來。
見她急著走,珍珠也跟著起了身,邊下炕邊道:“我記著了,誤不了你的事,對了,你回去也別同那起子小蹄子們計較,只管照舊服侍二爺就行,橫豎老太太這裡有我呢,她們再怎麼籌謀也是卻不過老太太這一關的。哦我想著,至於去南邊的事,即使我哥哥不去,府裡也定是有人要去的,我自會尋個穩妥的幫你帶信。”
一直以來,綺羅多承珍珠關照了,所以同珍珠,綺羅也不用嘴上客氣,只將這情義埋在心裡,想著日後有了機緣,自己再好好報答就行了,遂笑了笑道:“行,你辦事我放心,好了,其他的話我就不說了,說多了,顯得生分,我這就先走了,你別送,趕緊地收拾下,一會子老太太也該醒了。”
珍珠看看自己也確實有些狼狽,忙頓住了腳,笑著點頭道:“好,我還真就不能同你客氣了,這會子時辰也不早了,我梳洗一下就得去上房服侍,你也趕緊走吧。”
小姐妹兩日常總是見的,也沒多依依不捨,綺羅又同珍珠客氣了幾句,就走了。
這次她可是沒來時那般清淨了,該當值的都早早地起身候著主子了,綺羅自然不可避免地就遇到了表姐紅玉,如今紅玉就管著老太太吃食這一塊,雖說將吃食進到老太太跟前不用她,可這一塊不是心腹人員也是不能掌管的。
綺羅表姐紅玉正好來問老太太起來要用些什麼,見了綺羅,她也沒奇怪,知道她同珍珠交好,又時常被老太太喊來說話,便當先笑問道:“妹妹,你這是來回事的?還是來尋珍珠的?又或是來尋姐姐的?”說著還打鬧地捏鼓了下綺羅的膀子。
綺羅同她表姐處的算是可以的,畢竟彼此間沒什麼利益衝突,且她表姐這個人同她姨媽一樣是個眼裡有事手上爽利的,性子也鬧麼,拋開其他,人是非常好處的,也難怪周家會看上表姐。被表姐這麼一捏,綺羅忙笑著躲閃道:“好了,這裡可是內院,表姐可別鬧過了,讓人瞧見了,有你我好的,我來是尋珍珠拿花樣子的,這就走了,你趕緊的上去伺候吧。”
紅玉見綺羅這麼說,忙放開了捏著她的手,壓低聲音道:“沒事,這裡離老太太的正屋還有點距離,不會吵到誰的,不過我也確實是要上去伺候了,不同你鬧了,你趕緊地回吧。”
綺羅‘嗯’了聲,正準備走,不由得又想起了姨媽同她說的話來,忙又拉住表姐的手,湊近表姐道:“恭喜表姐了,我今兒家去過了,聽說了你的事,表姐瞞的好緊呀!回頭得空了,我的好好兒審審表姐。”說完怕表姐羞惱,她立馬放開了手,快步往前竄了出去,只回頭衝著表姐裂嘴笑了笑,就走了。
被綺羅一調侃,饒是紅玉再爽利的性子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在一個,哪家大姑娘被人提起親事不害臊的?她也顧不得綺羅的調笑了,生怕綺羅這話被旁人聽了去,忙四下打量了下,見沒人注意她們,這才鬆了口氣。回頭想拉住綺羅,好好教訓下,不想綺羅已經走開了,氣的紅玉望著綺羅的背影,笑罵了聲,‘壞丫頭’,這才作罷。
綺羅可不知道自己被表姐罵了,同珍珠說過心思後,綺羅心裡的那股子鬱氣也散的差不多了,如今又得了珍珠的準話,她就單等哥哥來了,一旦得了家裡的主意,她就可以好好謀劃一下出路了。
對於是不是能說服哥哥,綺羅心裡是有底的,不過就是怕哥哥他們手裡銀子不夠她贖身的,畢竟他們可是不能指望著主子發善心不要當初那身價銀子,一切還是備上好,再說了,你拿不出銀子就來,主子也是要有意見的,這同人家要不要的可是兩回事。
接下來的日子也就簡單多了,綺羅交了鑰匙,要忙的事也就不多了,不過,這期間綺羅為了日後沒什麼糾紛,就同善月交代了,日後不拘用什麼都得記個賬,還得讓文霞或是蕊珠簽字,如此一來,倒也防著有人舞弊了,也省了日後缺了什麼,大家扯皮。
索性綺羅往日也沒貪墨的心,她自然是不怕互相牽制,本來她提這話的時候還怕善月不樂意,沒想到,不知是不是因為她被大太太喊去說了些什麼,回來後,綺羅說什麼,她都沒額外吱聲,只笑著點頭說一切聽姐姐的吩咐,倒是弄得綺羅有些不自在了。
不過這沒了後顧之憂,綺羅倒是真閒了下來,只一味地窩在自己的房裡給大小姐和表姐做衣服,旁人也只當她是給大小姐做的,倒也沒說什麼,畢竟這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如此沒有人故意挑釁使絆子,日子倒是過的極快,一晃秋收完的方木從南邊來了,通知她的是外院的粗使小丫頭,綺羅得了信,忙忙地抓了把果子塞給小丫頭,問清楚了地方,就又給了她些銅子,這才將歡天喜地的小丫頭打發走了。
見小丫頭走了,綺羅也不敢耽擱,大哥可是鄉下來的,穿著各方面可是不比這府裡的下人小廝,若是讓人輕賤了去,可就是自己個的過錯了。上次要捎帶的東西,綺羅都趁著珍珠介紹的人捎帶回家了,這次她只簡單地整了下衣衫就往外頭走去,這時候正好二爺還在學裡,不用她去請示誰,蕊珠她們也都在上房,自己出去也不打眼。
綺羅這出了碧波院的側門,便急匆匆地沿著幽靜的小路往後園子的角門走去,那裡是日常丫頭們出府回家的角門,這時候大家正當值,倒也不會有人往那裡去,綺羅想不到珍珠大哥倒是個有心的,如此,珍珠日後即使回家,日子想來也不會太難過。
綺羅也沒多少心思想珍珠的事,只想了一下,就將珍珠這話給拋開了,一路急匆匆地來到了後園子的角門處。
今兒看角門的老媽子倒是個脾氣不錯的,且慣常不喜與人多嘴的,綺羅遠遠地見了,倒是鬆了口氣,忙笑嘻嘻地打了招呼道:“給媽媽添麻煩了,我大哥在外邊吧?”說著很是大方地給媽媽塞了一角銀子,又笑著客氣道:“媽媽別嫌少,拿著打酒吃,這好歹是我的一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