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稚如何了?”

峻侯步履匆匆地進了姒榮夫人所居住的朝延宮,一眼便看見正坐在床榻邊暗自垂淚的姒榮。

“大王,都是妾身的錯……”

言語未盡,淚珠兒卻如同斷線的珠子般連續不斷的掉落下來。

姜銘稚躺在榻上,將眼皮子微微掀起,眯成了一條細縫,他聽見似是父君至。

他唯恐玩得過了火候,事後不好收場,正欲起身時,卻硬生生因為姒榮夫人的幾句話,停住了動作,躺在床榻上,不敢發出一丁半點的聲音。

“今日銘稚要去大公子那裡玩,妾身應了,誰知方才銘稚一入朝延,才與妾身說了不過幾句話,便暈厥過去,妾身,妾身……若是銘稚有事,妾身也不會獨活!”

“說什麼傻話?!”

峻侯有些不悅的皺起眉頭,走近姒榮夫人身旁,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醫官來了!”

司音邁著緊湊的小碎步子,身後跟著提著醫箱的醫官。

“臣請大王,夫人安。”

峻侯朝醫官招了招手,示意他快為姜銘稚瞧瞧。

一方白淨的帕子落在腕間,徐姓的醫官一手捻著自個兒花白的鬍子,一手替姜銘稚把脈。

隨後他的面色逐漸凝重,有些古怪。徐姓的醫官眼尾微微掃向姒榮夫人,見她點了點頭,便放下心來。

“公子此症,怕是中毒之象。”

“馮欽,叫那個不成器的東西滾過來!”

峻侯極盡暴怒之象,殿中之人俱是屏心斂神,大氣都不敢出。

“峻侯當真這麼說?”

馮欽覷了姜懷璧一眼,知曉他自小是個有主意的,便稍稍放下心來。

“公子,請吧。”

“今天請師父看場好戲。”

馮欽像是未曾聽見一般,可唇角卻慢慢上揚,笑意漸深。

“逆子,跪下!”

姜懷璧剛踏入殿內,不禁搓了搓胳膊,覺得夜風太涼。

“父君,懷璧若記得沒錯的話,前幾日您可是當著朝臣的面,誇讚懷璧一句‘此子可堪重任’,不過短短几日,懷璧竟成了您口中的‘不成器的東西’,‘逆子’?”

“大公子,妾身自問平素待您並不薄,銘稚便是妾身的命,求您行行好,將解藥給妾身。”

姜懷璧站得筆直,雙手自然垂落在兩側,他的視線淡然落在面前幾個人的身上,隨後又很快移開。

“姒榮夫人不如同懷璧講講,到底發生了何事?”

姒榮夫人卻不看他,目光殷切戚哀望著峻侯,峻侯握了握她的手,面色陰沉的盯著姜懷璧。

“面見你父君阿媼,不曾問安,又意圖頂撞,此為不孝。心思歹毒,下毒毒害親弟弟,這是不仁……”

“不忠不仁,不孝不義。父君還真是費盡心思想為懷璧安上這些罪名,勞您,費心了。”

姜懷璧突然看向床榻上靜靜躺著的姜銘稚,勾了勾唇。

“銘稚,醒醒了。”

頂著峻侯疑惑的目光,姒榮夫人吃驚的神情,本在床榻上靜靜躺著的姜銘稚,慢慢坐起了身,不過面上的神情卻是不大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