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王爺來了,請您回府呢。”
春蘭小心翼翼地看著聶雨瀟的神色,生怕不小心再把自家主子給惹毛了。
聶雨瀟還沒說什麼,就看到肖寒熠大步走了過來,臉上還帶著一絲的小心翼翼。
“瀟兒,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聶雨瀟沒好氣的瞪了肖寒熠一眼,“你再有下一次試試?”
聶雨瀟這是第一次和肖寒熠生這麼大的氣,原因當然是因為肖寒熠為了不讓聶雨瀟懷孕,竟然喝了避子湯。
這件事聶雨瀟本來應該不知道的,因為肖寒熠自從上一年聶雨瀟生辰之後就已經停了,而且開始調養身子,早在前些時候就已經好了。
但是好巧不巧,如今已經十八歲的聶雨瀟對懷孕這件事也帶了一絲著急,所以去找蔡神醫為她診脈。
而聶雨瀟一個不小心就在蔡神醫的脈案上發現了關於肖寒熠的記錄。
聶雨瀟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肖寒熠竟然悄無聲息的喝了一年避子湯,然後又悄無聲息的調養了一年。
雖說聶雨瀟現在才知道這件事,但是很顯然她沒打算就這麼輕易放了肖寒熠。
肖寒熠心疼她的身體,她又何嘗不心疼他的。就算蔡神醫醫術再怎麼高超,但是藥三分毒,萬一出了什麼別的問題怎麼辦。
於是聶雨瀟直接回了聶府,留下肖寒熠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肖寒熠知道聶雨瀟生氣,於是硬生生的忍了三天才來聶府找她。
肖寒熠一看聶雨瀟的樣子,就知道她心裡的氣已經消得差不多了。
“瀟兒,你不在的王府冷冰冰的,都沒什麼人氣。我飯也吃不下去,睡也睡不好,真的是要難受死了。”
肖寒熠知道聶雨瀟最是吃軟不吃硬,就故意抱著聶雨瀟,衝著她抱怨。
聶雨瀟一看肖寒熠的樣子,果然就心疼了,不過嘴上卻沒留半分情面。
“那你以後還敢不敢瞞著我亂吃藥了?”
“不敢了不敢了,絕對沒有以後了。”
於是聶雨瀟在聶府住了三天以後,成功的被肖寒熠帶回了王府。
其實肖寒熠今天來接聶雨瀟還有一層保障,那就是今晚上有宮宴,是匈奴派人來進貢了。
如今距離姬曌被斬已經過去了兩年,如今的聶雨瀟剛剛過完十八歲的生辰。
兩年間,整個東原大陸的格局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太子用了大半年的世間,將原先金嶽的事情安排好。
而在太子回到盛京以後,景文帝立馬就舉行了禪讓大典,成為太上皇享福去了。
同時退下來的不只有景文帝,還有一直和景文帝共進退的聶岐善。
聶岐善一開始並沒有辭掉官職,但是卻慢慢的隱退,直到一年前肖齊和金嶽舉行完正式的合併大典之後,聶岐善才上書辭官。
聶岐善這一舉可謂是弄懵了許多人。若是景文帝是因為身子不好不能操勞才禪的位,那聶岐善可謂是正在壯年,再風雲二十年都不是問題。
但是聶岐善就是退位了,而如今的肖嶽又恢復了左右相制度,而這兩個丞相,正是聶齊和謝晞。
不明白的人為聶岐善感到惋惜,也為聶家人再次登上丞相之位感到驚訝。
明白的人自然知道聶岐善是明哲保身,儘管以前的太子,現在的景和帝對聶岐善已經沒了芥蒂。
但畢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很多事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聶岐善此舉不但為自己留了後路,而且讓景和帝順其自然的扶持聶齊登上了丞相之位,延續了聶家的百年繁榮。
只是看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不是誰都像聶岐善一樣能夠放下權力的誘惑,也不是誰家的子孫都像聶齊這般爭氣。
所以啊,他們也能在一邊看著了。
……
聶雨瀟和肖寒熠進宮的時候不早了,兩人一進去就成了全場的焦點。
不但是因為兩人身份高貴,還是因為今晚的這場宮宴。
所謂進貢嘛,這必然就是有美人。匈奴這次可是帶了他們最尊貴的小公主來,想要和肖嶽結秦晉之好。
而聶雨瀟嫁給肖寒熠已有三年,卻不曾有過身孕。
雖說肖寒熠不曾納妾,但是這次是兩國聯姻,若是景和帝執意,想來毓王也不會拒絕。
再加上這匈奴小公主耶律蓉乃是難得一見的美人,毓王妃的長相本來就不算太過出挑,誰知道毓王能不能經得住美色的誘惑。
眾人心裡都有著各自的小算盤,而兩個當事人毫不在意,直接坐到了僅在龍椅的下方的座位上。
當今天下,地位最高的,除了景和帝,便就是毓親王和穆親王了。
毓王和穆親王一左一右,與其他席位界限分明,顯得出獨一無二的尊貴。
穆親王至今未娶,所以聶雨瀟這個毓王妃就顯得格外顯眼。
不是沒有人想取而代之,只是她們都沒有那個本事。
今晚在座的閨秀或多或少都帶著些看好戲的意思,想看看這個匈奴的小公主,能不能對聶雨瀟造成威脅。
於是一場宴會就這麼開始了,在景和帝歡迎完匈奴遠道而來之後,第一舞便是耶律蓉的主場。
異域風情總是能給人帶來新意的,尤其是當一個絕色美人在跳舞的時候。
耶律蓉美豔的長相十分具有攻擊性,眼窩深遂,鼻樑高挺,穿著露臍裝,一舉一動都極具風情。
這樣的舞蹈可謂是驚豔了在場所有人,甚至連女子也不得不承認耶律蓉的美。
但是這所有人並不包括前面的幾位,肖寒熠一直在給聶雨瀟夾菜,穆謹言一直低頭喝酒,不對,應該是喝水。
自從穆謹言來了盛京以後,的確是離著聶雨瀟更近了,但是自由也沒了,如今的穆謹言已經是滴酒不沾了。
至於最上首的景和帝則是注意著肖寒熠和穆謹言的反應,也沒怎麼認真觀看。旁邊的慕皇后倒是看得認真。
一曲終了,就算是景和帝沒怎麼看,也得象徵性的給出評價,“耶律公主一舞驚四座,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
十分標準的官方回答,裡面卻沒有多少感情。
匈奴的使臣倒是沒察覺出來,還附和了幾句,“是啊,這可是我們單于最寵愛的小公主。此番單于派臣前來就是為了在肖嶽為小公主覓得一佳婿。”
匈奴使臣此話一出,全場人都興奮了,等著看接下來的事態發展。
“小公主初來肖嶽,人生地不熟,這選婿可是大事,小公主慢慢挑也不是不可以。”
景和帝的話就是不打算當場賜婚了,但是很顯然這位耶律公主不懂這些彎彎繞繞,自己囂張跋扈慣了,來了肖嶽一樣沒收斂。
“謝陛下好意,不過耶律蓉心中已經有了人選。”
景和帝聞言挑眉,“哦?不知小公主看上了哪位公子啊?”
耶律蓉又行了一禮,帶著肆意而張揚的笑容,彷彿勢在必得。
“回陛下,耶律蓉想嫁給毓王殿下。”
此言一出,大點內突然寂靜。景和帝抬手擋了一下自己忍不住微微上揚的嘴角,然後才用揶揄地眼神看了肖寒熠一眼。
被突然點名地肖寒熠心裡當然煩躁,甚至連廢話都不願意多說,“本王已有王妃,耶律公主若是眼睛不好,可以讓太醫院的太醫好生瞧瞧。”
“哈”,原來是穆謹言沒忍住笑了出來。尤其是穆謹言笑完之後還解釋了一番,“本王實在是沒忍住,還請諸位不要見怪。”
這天底下敢肆無忌憚到如此地步的,也只有這兩位王爺了。
景和帝沒有說話,就繼續看著肖寒熠處理這件事。他倒不是不願意幫肖寒熠,而是覺得肖寒熠喝聶雨瀟用不到他幫忙。
那耶律公主被諷了一下,臉色瞬間變白,不過卻還是沒打算退縮。
既然毓王不好對付,那就直接對付他的王妃,讓她知難而退,主動讓位!
於是耶律公主滿懷信心地開了口,“毓王妃嫁給王爺三年尚無所出,還霸佔著王爺一人,難道不覺得愧疚嗎?”
聶雨瀟這才放下筷子看了耶律蓉一眼,光是臉上的漫不經心和眼中的毫不在意,就足夠讓人氣的牙癢癢了。
聶雨瀟今上午剛消下去的氣,成功的被這位耶律公主挑了起來。
或者是說這兩年來已經很少有人找她的麻煩了,好不容易碰上這麼一個不怕死的,聶雨瀟還覺得挺有意思的。
聶雨瀟就這麼看著這位耶律公主,直接盯的她頭皮發麻。
不過聶雨瀟並沒有衝她說什麼,而是將目光轉向了匈奴使臣。
“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毓王府,也不是什麼東西都能來雍和殿被我們肖嶽招待。匈奴的單于莫不是以為現在的匈奴還是以前的匈奴吧。
不知道貴國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叫做‘人貴在有自知之明’。現在看來,你們似乎沒有認識到這一點啊。”
聶雨瀟說完還看了景和帝一眼,再讓他不出手,袖手旁觀,看他這次還說不說話。
聶雨瀟直接將這個問題上升到了兩國邦交,匈奴的使臣果然坐不住了。
“肖嶽陛下,毓王妃這是何意?”
景和帝心裡苦笑,這下把人給人毛了,不能再裝啞巴了,不過面上沒顯露半分。
“朕不覺得毓王妃的話有什麼問題。毓王曾經就說過‘只娶毓王妃一人’的話,的確是耶律公主唐突了。”
景和帝一錘定音,將這個帽子扣到了匈奴的頭上。
匈奴使臣心裡憋的難受,但是卻不能說什麼,因為剛才毓王妃說的很對,匈奴的確不是以前的那個匈奴了。
聶雨瀟又看了耶律蓉一眼,“公主遠道而來都知道本王妃三年無所出,那就不知道公主知不知道,兩年前我就在這裡,血濺四方了呢?”
聶雨瀟此言一出,在場之人幾乎都變了臉色。
是了,她們怎麼能忘記,聶雨瀟今日能做到毓王的身邊,不只是因為毓王,還是因為她自己是寒雪閣閣主!
“我這個人呢,脾氣不太好,有些礙眼的東西在我面前蹦躂,我不願忍受,也不會忍受。
所以,耶律公主以後還是莫要出現在我面前了,不然碰上我心情不好的時候,直接讓公主毀了容怎麼辦?”
聶雨瀟的話成功讓耶律蓉變了臉色,腿都忍不住一軟。
她不知道聶雨瀟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但是透過看周圍人的臉色,她也知道聶雨瀟所言不假。
在匈奴一向橫著走的小公主,碰到鐵板了。
一場鬧劇就這麼落下了帷幕,宴會也早早結束了。
而聶雨瀟因為這場插曲沒能吃多少東西,肖寒熠便又讓人準備了些易消化地點心。
誰知聶雨瀟剛咬了一口牛乳糕就開始乾嘔起來,直接嚇壞了肖寒熠。
“這是怎麼了?”
聶雨瀟搖了搖頭,沒怎麼在意。因為肖寒熠喝避孕藥的事,聶雨瀟根本就沒往懷孕這方面想。
但是聶雨瀟忘了,肖寒熠的身子早就調理好了。
最後還是肖寒熠察覺出了點眉頭,硬生生地叫來了正要早早入睡的蔡老頭,讓他診脈。
蔡老頭十分淡定的診出了結果,“一個多月的身孕了。”
聶雨瀟懵了,肖寒熠雖是有些心理準備,但也比聶雨瀟強不到哪裡去。
直到蔡老頭離開以後,聶雨瀟才緩過神來。
“我懷孕了?”
肖寒熠輕輕的抱著聶雨瀟,小心翼翼地不碰到聶雨瀟的肚子。臉上的笑容要比任何時候都要開心。
“是啊,我們有孩子了。”
聶雨瀟愣愣的趴在肖寒熠的懷裡,重複了一句,“我們有孩子了。”
人生從此圓滿,等了三年的寶貝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