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聶雨瀟所說的那樣,她和肖寒熠來雲霧山真的沒有別的事情。兩人將聶辰的骨灰下了葬,之後便立刻離開了,沒有多停留一刻。

兩人回到京城,還沒等歇一會兒,聶雨瀟就收到了穆謹言給她的密信。

密信上只有簡簡單單的四個字,“等我訊息。”

饒是聶雨瀟,這一次也不知道穆謹言心裡在想什麼。

但聶雨瀟很顯然不是和自己過不去的那種人,既然穆謹言讓她等訊息,那麼她等就好了。

關於姬曌和慕凝媛的事,哪怕是回了京,聶雨瀟也沒有心情再去關心他們。

同樣地,肖寒熠也不會讓聶雨瀟再去勞心勞力,而是哄著聶雨瀟早早休息,這幾天好好養傷,至於其餘的事情他去做就好。

於是聶雨瀟就這麼開啟了養傷生活,對於外面的事情只等肖寒熠來給她說。

甚至姬曌等人處斬地時候,聶雨瀟也沒去湊那個熱鬧。

對她來說,看一顆頭顱在地上滾上幾圈,並不是什麼值得興奮的好事情。

整個肖齊朝堂得到了血洗,而姬曌和陳家人也全都被送上了斷頭臺。

至於慕凝媛,到底還是因為嫁到了皇室,再加上有太子這個姐夫在的原因,給她留了幾分臉面,一杯毒酒做了了斷。

三天內,整個盛京的氣氛詭異,處決犯人的菜市場口這三天全都被血腥味覆蓋,大街上的尋常百姓都少了不少。

而這種詭異而沉默的氣氛最終是被一封來自贍州的加急信給打破了。

金嶽傳來訊息,金嶽穆親王於前日斬殺丞相陳海等黨羽,將盛樂帝一杯毒酒賜死,但並未登基。

“這是怎麼回事?”

聶雨瀟這次根本就沒收到訊息,還是肖寒熠將訊息帶回來的。

穆謹言和她相隔這麼遠,要是想瞞她也不是不可能。

以前還有蒼冥幫聶雨瀟監督穆謹言。可是這次蒼冥來了肖齊,隨後又去了雲霧山,想來如今應是還沒到金嶽。

聶雨瀟沒想到穆謹言竟然會給她來這麼一出。她甚至能想象出穆謹言此刻在金嶽的情景,必然是被千夫所指。

哪怕盛樂帝再不是個東西,可他還是金嶽名正言順的皇帝,穆謹言這麼一出是坐實了造反的罪名。

肖寒熠也對這件事感到十分震驚,但具體的訊息他也不知道,“贍州那邊也沒有具體的訊息傳來。”

聶雨瀟聽到這個訊息當然是坐不住了,立馬讓夜淵親自跑一趟金嶽,告訴他就算是威脅玄宇,也得把事情的起末老老實實地給她交代清楚了。

結果誰想到還沒等到夜淵的訊息,第二天肖齊就受到了金嶽的國書,直接讓整個東原大陸都震驚了。

穆謹言向肖齊遞交國書:金嶽自願歸降於肖齊。

這下子不僅僅是肖齊朝廷震驚,而是整個東原大陸都震驚了。

像是早有預謀一般,一夜之間,肖齊許多地方的大街小巷上都出現了這些傳言,一傳十十傳百,講的那叫一個有板有眼。

而且不止肖齊是這樣,同樣的局面也出現在了金嶽和穹遠地大街小巷上。

穹遠這個旁觀者當然是抱著看好戲的態度,可是金嶽的百姓們就沒那麼淡定了。

一時間,整個東原大陸都陷入了動盪,上至朝廷官員,下至平民百姓都在議論這件事。

但是一舉將這天下攪亂地當事人卻是淡定的很,還正悠閒地在穆親王府閒坐著。

“主子,寒主子那邊估計已經派人來了,到時候您可一定要護著屬下啊。”

哪怕是一向穩重的玄宇,這次也不由地慌了。

他們玄字輩的都知道,自己的主子惹不得,可是那位寒主子更惹不得。

不過寒主子對他們一向不錯,除了在有關穆謹言的事情上。

因為主子身體不好,仇家又多,所以寒主子一向讓他們有事情一定要及時向她彙報。

而穆謹言也一向默許了這些事,可是誰知道這次這麼大的事穆謹言竟然不讓他們提前給寒主子去個信,可真是要命了。

“急什麼,不是送信去了嗎?”

您送的信還比國書晚了一步,您還好意思說。玄宇不禁在心裡腹誹,可也只敢在心裡吐槽一番了。

哎,玄宇在心裡為自己默哀一番,他已經能想象到寒主子收到信之後會是怎樣的一番情形了。

聶雨瀟這邊和玄宇預料的情景差不多。

話說聶雨瀟在下午才收到了穆謹言的信,摸著那厚厚的一封,聶雨瀟真的很想給他撕了,但到底是拆開了。

本來聶雨瀟打算直接看最後面的,但是一打眼就看到了穆謹言那可憐巴巴的語氣,心裡的氣一下子就消了不少。

於是聶雨瀟最終還是耐下心來看完了穆謹言的長篇大論,最終接受了這個事實。

不接受能怎樣?她既不能讓時光倒流,也不能把穆謹言打死。除了接受,處理好接下來的事,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金嶽此番並沒有什麼陰謀,父皇可以準備交接事宜了。”

聶雨瀟再次和肖寒熠一起進了宮。景文帝身上的毒已經解了,只是身子還有些弱,如今不能操勞過度,只能好生養著。

自從景文帝知道聶雨瀟是寒雪閣閣主,而且幫他除掉了姬曌之後,景文帝對聶雨瀟的信任度就瞬間達到了頂峰。

所以此時對於聶雨瀟說的話,可謂是深信不疑。

“好,既然如此,那朕立刻就讓太子親自去一趟。”

景文帝不傻,送上門的肉沒道理不要。既然這裡面沒什麼陰謀,那當然就不能客氣了。

“太子,你帶上五十萬兵馬親自去一趟贍州,然後將這五十萬兵馬安插到金嶽的軍營裡,順便帶上幾個將領,直接讓他們留下,將金嶽那群兵好好練練!

你先走,隨後朕會安排合適的官員前去贍州,金嶽的那些官員都好好考核考核,有能力的留下,沒能力的撤職就好。”

其實這筆買賣金嶽也不虧,畢竟金嶽已經是爛到了骨子裡,肖齊就算是接手,想要拯救一下,至少還要花費兩三年的時間安排妥當。

等到金嶽會自己運轉,至少還要十年時間,可謂是一項大工程。

面對這樣的差事,太子當然不會拒絕,“是,兒臣遵旨。”

“朕也老了,經過了這麼一番折騰,也想休息了。等到你從金嶽回來,就朕的禪讓典禮辦了吧。”

景文帝的話足夠讓在場的所有人感到吃驚。不對,聶岐善還是一臉淡定,一看就是提前得到了訊息。

景文帝看著三個孩子呆愣的樣子,忽然笑了,“不是所有的人都想在龍椅上坐穿的,朕現在只想頤養天年。”

聶雨瀟回過神來,也不得不稱讚景文帝這個皇帝當的真的是沒誰了。

說他平庸無為吧,他還把前朝餘孽這麼大的案子解決了,讓肖齊沒了後顧之憂。

說他雄心壯志吧,可如今金嶽都歸降了,這將是多麼大的一樁功績,可他又偏偏在這個時候禪位了。

而太子此時也明白了景文帝的意思,他此番去金嶽回來,將會給他的功績薄上記上濃墨重彩的一筆,也為他的登基做了最好的鋪墊。

太子此時除了激動,還有一些心虛。父皇對他真的是沒話說,可是他卻又是還怪父皇偏心老七。

可是景文帝已經打算把江山交給他,當然也要把父愛給肖寒熠了,也不知道自己以前腦子是哪裡壞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