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兒,我竟不知你這些年過得如此。”肖寒熠的聲音有些顫抖。

聶雨瀟其實還沒說什麼呢,他就已經這樣了。前世的他們可謂是一起長大,他從小不忍她受一點委屈,知道她最怕疼,可今世的她早已不是以前的她了。

聶雨瀟只是笑著看著他,“如今一切都過去了,我們兩個終於見了面,未來一片美好,應該向前看才對。”

她總是知道如何寬慰他,或者說她的話他總是聽的。

肖寒熠寵溺地看著他,眼裡不再是一片平靜,而是如明星般閃爍。

他何嘗不知道,可他依舊那麼心疼,他知道他受過的苦一定比她說的多。當年的事兇險萬分,他也是聽說過的,她不說,可他也能想象得到。

聶雨瀟不想讓他再想這件事,急忙轉移了話題,“寒熠,我還有一事問你。”

聶雨瀟頓了頓,正色說道,“那個位置你想要嗎?”

肖寒熠沒想到她會說這個問題,先是一懵,然後乾脆地說道,“不想”。

聽到這裡,聶雨瀟不禁鬆了一口氣,十五年的分離讓她害怕,她害怕他的心變了,她害怕他想要權力了。

其實,如果他想要那個位置,她可以助她,但她不願在宮牆之中生活,她只想簡單地像平凡人一樣的活著。

“雖說我這些年發展了一些勢力,可那是為了自保。瀟兒應該知道,太子對我多有敵意,我若一味委曲求全還不知已淪落到何種境地。”

肖寒熠看著她,目光真誠,彷彿可以讓人看到他的心裡,“若我不努力,找到你之後該怎麼保護你?”

聶雨瀟心中一暖,他總是時刻為她著想,這樣的人啊,怎能讓人不愛啊。

“那還不是毓王殿下文武雙全,才名在外,才會讓太子殿下心生記恨嗎?”聶雨瀟故意調弄他。

“瀟兒,以後的日子怕更是驚險萬分了。你此次回京,可是牽動了整個局勢變化,如今已經不少人蠢蠢欲動了。”

聶雨瀟自是知道這一點,但這樣的事情是無法避免的,她總要回來,而且就算那些人不找她,有些賬她也是要清算的。

肖寒熠害怕聶雨瀟剛回來,對朝堂之事不太瞭解,便繼續給她解釋。

“如今朝堂上可以分為兩大派,太子是一派,而我又是一派。

老四和老五雖說參與政事,但在朝堂上一直是不起眼的。既不與太子那邊親近,也和我關係一般。而遠在北疆的三哥是和我統一戰線的。

其實我是真的沒打算和太子作對,畢竟皇位對我來說真的不重要,但是太子實在是看我不順眼。

尤其是他的生母蕭貴妃,她已經不知對我動過一兩次手了。

當初肖寒熠的親生母親清妃死於火災,幕後之人正是蕭貴妃,若不是我過來,肖寒熠早就不在這世間了。”

肖寒熠的話語帶著漫不經心,卻更多地是決心。

“為了打消太子的疑慮,我及冠後並未上朝,只是這樣顯而易見的並不能打消他的疑慮。

其實這就是個怪圈,一開始我為了找你,所以壯大自己,讓自己得到關注,可也因此讓太子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

後來太子喝蕭貴妃想除掉我,我為了自保不得不與他們作對,繼續壯大自己。於是變成了現在這種局面。

太子不信我無心皇位,可我又不能交出手中所有的權利與勢力。他害怕我奪了他的位子,我擔心交了之後他會殺人滅口,這些年下來,變成了今日的局面。”

在肖齊,皇子在十八歲及冠之後便可上朝議政,可肖寒熠已及冠大半年,去上朝的次數屈指可數。

“你是不去上朝,可這朝堂之事又有什麼你不知道的?”

肖寒熠被戳穿了,也不惱,“為了將瀟兒早日娶到手,自然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聽到此話,聶雨瀟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好啊。那毓王殿下可是要努力,畢竟我手裡有聖旨的呢。”

肖寒熠無奈地苦笑,“瀟兒,你就不能有女孩子家正常的反應嗎?”

聶雨瀟狡狤一笑,“嘻嘻,我就不。”

其實聶雨瀟只有在在乎的面前才會這樣,她和穆謹言是一樣的人,二人嘴巴都毒,一見面就鬥嘴,簡直毫不留情。

在肖寒熠面前的聶雨瀟更多了一分小女孩的姿態,只是她自己沒有發現罷了。

聶雨瀟如今已知道了肖寒熠的打算,也沒有什麼可顧慮的了。

二人聊了這麼久,轉眼間已快到正午了,聶雨瀟想著下午還要去將軍府,便讓肖寒熠先走了,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

而此時的毓王府沒有了往日的平靜。

“哎哎哎,好尹嶸,你就告訴我嘛,你家王爺到底去哪兒了?”

慕傾昨日知道肖寒熠出席聶相愛女及笄宴的時候,恨不得立馬過來問清楚是怎麼回事,可想著肖寒熠那性子,便一直等到了今日才來。

他今日可是起了個大早,誰知人卻已經不見了。

“尹嶸,你就告訴我嘛,你說我都等了一上午了,你真忍心啊。”

尹嶸仍是面不改色,“慕世子,王爺做事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從來沒有干涉的權利,所以王爺去了哪裡,屬下真的不知。”

其實尹嶸多半知道他家主子去了哪裡,從昨日的種種表現來看,除了那位聶家大小姐,誰還值得毓王殿下親自跑一趟呢。

“尹嶸,以後你若是覺得有人聒噪,大可將人丟出王府。”這冷冰冰的聲音昭示主人的身份。

慕傾趕緊陪笑,“哪能啊,我都等你半天了,你可不能這麼對我。”

見肖寒熠已在亭中坐下,慕傾也趕緊跟著,“說說,你和那聶大小姐是怎麼回事?”

肖寒熠抿了一口茶,不動聲色地說道,“我以為昨天我說的很清楚了,看來你手下的人該換換了,連我說的話都聽不清楚了?”

慕傾無語,那些場面話也就騙騙別人,他可不信什麼故人之託。

慕傾仍不死心,“你說咱倆認識這麼多年,你連這事都不告訴我,真是讓人傷心啊。”

說罷,慕傾便做出了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那生動的表情簡直讓人忍俊不禁。

肖寒熠不想再聽他鬧騰,便告訴了他,“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隨著肖寒熠的話音落下,周圍陷入了安靜之中,慕傾完全懵了,

“你是說聶雨瀟是你這麼多年以來再尋找的姑娘?”

“嗯”

肖寒熠答應的雲淡風輕,可慕傾早已炸開了鍋,“我的天哪,這可是太神奇了,不行不行,我得好好捋捋。”

肖寒熠可不想聽他的長篇大論,這人一旦說起來,比起茶樓裡說書的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肖寒熠不待慕傾反應,便起身離開,只留下一句話,“尹嶸,送客”。

然後就聽到了慕世子毫不注意形象的喊叫,但很快便沒了聲音,因為慕傾已經被尹嶸給請出去了。

至於他自己能回去查到什麼,想到什麼,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