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在紅衣的伺候下喝了一碗燕窩粥,就不願意吃了。

紅衣壓下心中的酸澀,扯出一個笑臉對林婉說道:“少夫人,這幾日您吃的都很少,要不再吃一點點?”

林婉搖了搖頭,壓下不斷湧上來的反胃,虛弱的笑了笑。

“不用了,扶我過去貴妃榻上休息一會。”

貴妃榻是紅衣黃衣應了林婉的要求,從書房搬到內室的。而現在放的位置就是內室窗邊,只有這樣,林婉才可以躺在貴妃榻上看著窗外的芭蕉樹。才能夠感覺,他離她很近,一直未離開一樣。

他已經快要10天為來見她了,自從甦醒那天搬離之後,她就再沒見過他。林婉緊緊的抓住胸口,眼眶止不住的蓄滿淚水。看著似乎已經凍僵了的芭蕉葉,由此想到自己現在的境況,心裡蓄滿悽苦。

“……”黃衣從外面進來,手上拿著一封信件。

“黃衣,這是……”

紅衣看著她手上的信件,眼中滿是狐疑。

黃衣看了一眼手中的信件,無奈的說道:“這段時間你沒有出現在外面,害的那些送信的人都不知道該怎麼辦。這不,今兒個我出去了一趟,就有人把這個給我了。”

紅衣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恍然一驚。

“趕緊拿給少夫人,讓她看看。”

林婉接過信件開啟,頓時驚得從坐直了身子。怎麼會這樣?

“紅衣,你出去讓人仔細打探下楊公子和三皇子的事情。”

她還是有點難以置信,這才幾天時間?怎麼會有人真的能夠做到?快狠準,這到底是……是誰?

“是,少夫人。”

紅衣點了點頭,轉身就急衝衝的走了。難得自家主子露出一點精神,想要知道這兩個人的情況,那她就要把這件事情做好。

林婉看了看手中的信件,開口喚道:“黃衣,拿炭火過來。”

黃衣聞言,從外室進來,並去牆角把炭盆拿到了林婉的面前。

林婉把手中的信件放進火盆中,接過黃衣遞上來的棉帕擦了擦手。

“少爺這幾天都在幹嘛?”

現在她的身邊只剩下黃衣和紅衣兩個丫鬟了,藍衣應該已經被爹爹嫁人了,青衣要待在望春樓。似乎,此刻的她與前世的生活越來越接近了。

拍了拍自己的臉蛋,努力讓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回憶,可腦子並沒有聽從心的指揮,而是自顧自的運轉著。

從前世到今生,從初始到最末。

“少夫人,您要放寬心。少爺可能是心情不好生氣,過幾天就會氣消回來了。”

黃衣只能安慰她,最近的少爺變得好像很不一樣,可她不敢說。

“說吧,難道我想要聽聽他的事情都不被允許了嗎?”

自嘲的笑了笑,她的心情很是低落。

“少爺也是前兩天才好的,好了之後就聽說他跟在老爺身後習武,非常的認真。除了習武,他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待在書房中讀兵書。真的,足不出戶。”

有時候黃衣都覺得神奇,那個紈絝公子竟然能夠耐下心來讀兵書。

“婢子聽說,少爺現在非常的肯吃苦,老爺都不知道,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據說,老爺給了他銀子讓他出去玩,他都不去,看也沒看銀子一眼。現在全府都在說,少爺像是變了一個人,都知道學習了。”

變了一個人?變了一個人?林婉心裡一驚,手不自覺的捏緊貴妃榻的扶手。難道?不,不可能。她搖了搖頭,在心裡否定了那個可怕的想法。怎麼可能?她的重生是爹爹用自己獻祭給她換回來的,花朗月,他怎麼可能……沒錯,這幾天,林婉突然想起自己重生的原因,對林閣老,心中多了很多的內疚。或許,是她重生後太過陰狠戾氣?所以她才會碰到現在這樣的事情?

人,果然不能夠太過自傲。

“那就好。”

吞下口中的苦澀,林婉復又躺下閉上了眼睛。

黃衣拿了一床小棉被,小心的給她蓋上。等她呼吸平緩,輕手輕腳的轉身離開。

誰也不知道,在她們頭頂的瓦片上,有一個人正蹲在上面小心的看著她們。

花朗月頂著寒風,就算鼻子被凍的通紅,也沒有去揉一下。

她清減了很多,這段時間應該是沒有好好吃飯,也沒有好好休息。不單瘦,精氣神也沒有,眼下黑眼圈都重重的浮在眼眶下,讓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疼。

小心的把瓦片放回到原來的位子,一個迴旋,飄然落在了另一邊的院落內。

“少爺!”

花鄉苦著一張臉,明明心裡擔心少夫人擔心的要死,就是不肯去看她。就連少夫人身邊的丫鬟也不見,還不讓他去見紅衣。當初給他們配婚的是他,現在不給他們相見的也是他。怨念的白了一眼自家主子,他的心裡好委屈啊!

“叫什麼叫!”花朗月現在的心情很不好,花鄉的心思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他身為主子都不能和媳婦在一起,他身為自己的貼身小廝,當然要同病相憐了。

“少爺,您要是擔心少夫人,您就搬回去啊。都這麼多天了,就算再生氣,也可以消氣了吧!”

花朗月陰森森的看了一眼花鄉,嚇得他頓時不敢說話。縮著脖子,鵪鶉一樣老老實實的跟在他的身後。

他能怎麼辦?花朗月抬頭看了看天,灰濛濛的,就像他現在的心情一樣。沉悶又壓抑,想要發洩,卻找不到出口。

他沒有想到,這次腦袋受傷,竟然會多出那麼多的東西,那麼多的……負面情緒。一直以來,他從不認為人死後會下地獄,也從來不會以為人做了善事就會得到善果。可現在,這些卻真實的出現在了他的身上,讓他不得不信。

他,花朗月,是一個已經死過一回的人,是從前世地獄爬回來的惡鬼。前世渾渾噩噩,暢快恣意的一生,卻讓他不明不白的死在別人的陰謀中,那些所謂的兄弟除了看熱鬧,火上澆油,躲的遠遠的,竟然沒有一個人對他伸出援手。

而禍事的起源竟然是:他一時善心扔下的一錠銀子;罪魁禍首竟然是林府大小姐,他現在的妻子——林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