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長生的風波以林鈅與他定下婚約而宣佈結束,只是京中卻開始流傳起“林鈅一見長生誤終身”的戲碼,也讓林閣老每次上朝都被朝中大員奚落取笑。也因為如此,林閣老也一怒之下把朱氏的嫁妝讓小朱氏交出來還給林婉自己打理。小朱氏為此砸了一批又一批的官窯瓷器,林府也成為了瓷器閣的常客。

“小姐,您剛才真威風,把那掌櫃的嚇得一愣一愣的。”

紅衣給林婉倒了一杯茶,興匆匆的說道。

“是嗎?”

自從小朱氏把孃親的嫁妝還給她之後,她就私下裡讓黃衣找人去看了一遍。發現那些掌櫃的都已經被她換掉了,也因此收拾起來頗費了一番心思。好在,今天終於都理順了。

“那當……”

“砰!”

一聲巨響在馬車邊上響起,嚇得馬驚叫了起來,揚起馬蹄……好在馬伕的身手不錯,制住了驚慌的馬。

“小姐,您沒事吧?”

馬伕顫兢兢的問到。他的一家老小可都靠著他一個人養活,這萬一大小姐出點事情,這後果不是他擔待的起的。

“沒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揉了揉被撞的額頭,安撫的拍了拍紅衣的手,讓她不要為難馬伕。

“從邊上酒樓的窗戶砸出壹盆栽,剛好落在馬車邊上了。”

馬伕擦了擦額上留下的冷汗,還好今天車上坐的是大小姐,這要是二小姐,不死也要脫層皮了。

聞言,林婉掀起窗簾朝著酒樓看去。

花朗月?

只見大堂中花朗月一臉怒容,用腳不斷的踢著地上的小二,邊上還圍著幾個紈絝子弟,臉上是濃濃的幸災樂禍。

“小姐!”

紅衣見林婉想要下車,很是錯愕。

“既然看見了,我們就不能不管。”

紅衣點了點頭,先行下車然後把林婉扶了下去。

此刻,林婉的心情很是激動。終於,隔了一世終於再見了。看著充滿活力,能跳能罵的花朗月,真好,終於再次相見了。

“讓你打擾爺,我讓你對著爺說教。看我踢死你,有沒有人敢說本少爺我一個屁字。我……”

花朗月看著出現在面前的女子,一身粉蝶羅裙,上身是同色的裹衣,外罩掐腰不透色紗衣。眼神很是明亮,明明看上去該是溫婉沉靜的面容,此刻卻是散發著明亮刺眼的光芒。

“你……你竟然敢擋住爺的腳?”

只見花朗月原本應該踢在小二身上的腳踢在了林婉的腳上,惹得一邊的紅衣怒目而視。

“他已經受傷了,你又何必非要踢在他身上呢?我站在這裡,你踢到不是一樣嗎?”

林婉亮晶晶的眼睛看著花朗月,很是仔細,很是認真。隔了一世,終於可以再次面對面的呼吸,面對面的對視了,這種感覺,真好。就像愛抽大煙的人看到大煙一樣,眷戀,喜愛。

花朗月被林婉咽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又見她專注的看著自己,臉上慢慢的爬滿紅霞。心裡不禁想到:京中何時出現了一個這麼不要臉面的女子?看男人看的這麼目不轉睛的?這還要不要名譽了?她不覺得丟臉,他還覺得丟臉呢。

“哎呦,花少,這個小娘不會是看上你了吧?”

林婉的專注,惹得邊上的紈絝們嬉皮笑臉出聲調戲。那取笑聲有單純覺得好玩的,也有惡意的。

其中一個穿著月白色繡金線竹,頭髮用玉冠束起的男子搖著白玉做骨的摺扇眯著眼睛看著林婉。那目光帶著探究,帶著興味。在他被眾多紈絝圍在中間就可以看出,此人地位不低。

要是別的閨閣千金被當面這樣調戲,早就臉紅的捂臉落荒而逃了。林婉卻像是沒有聽到這些人的調戲一樣,只是很認真的看著花朗月,溫言細語道:“平民百姓也是人,你又何苦為了一點小事而毆打他呢?”

林婉並不是聖女,沒有什麼廣大的胸懷,但是她卻並不願意花朗月在眾人的心目中變成惡霸。花朗月只是性子不羈了一點,隨性了一點。從前世的事情可以看出,他的心事善良的。就算他對別人是惡毒的,卻唯獨對她還有著一絲善心。而也是這一絲善心,讓他前世不得善終。

“哎呦,小娘子,你這是看上我們花少了?這麼含情脈脈的。要不這樣,跟哥幾個去耍耍?哥哥我絕對讓你心情美美的。”

林婉躲開伸過來的鹹豬手,抬眼開了他一眼,隨即就轉眼看著花朗月。見他臉上憋得紅紅的,不知道是因為氣的還是羞的。

“怎麼?這麼大度?看到自己的未婚妻被別人調戲,你一句話都不說?還是說,你看著自己的未婚妻被別人調戲,心裡壓根就無所謂?”

“什麼?”

花朗月一臉便秘的樣子看著林婉。剛才看見張峰調戲她,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是心裡總歸是有點不舒服的。可是誰知道,眼前的這位說得上膽大包天的女子竟然是他那個據說恃才傲物,眼裡只有自己的閣老千金?他的未婚妻?有沒有搞錯?

花朗月吃驚的看著林婉,又眼色陰森的看了一眼明顯被嚇到的張峰,心裡嗤之以鼻。就這樣的貨色,要不是看在三皇子的份上,他壓根就不屑與他為伍。欺軟怕硬,不知所謂的東西。

“你是林閣老之女?林家大小姐?”

“沒錯!”

“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還不是多虧了你們嗎?你們不在這酒樓裡面鬧,怎麼會把花盆砸在我車邊上驚到我的馬車呢?看看,這就是你們的證據。”

花朗月順著林婉蔥白的玉手看去,只見她的額頭的確紅了一塊。心下有點歉意,但是這麼多人看著,卻也說不出什麼道歉的話。只能硬著脖子說道:“誰讓你的馬剛好經過,活該。”

“活該?”眉毛一挑,似笑非笑。“花朗月,要不,我們去花府和花太師好好討論下我這個活該的定義,好不好?”

“你……不要臉!”

花朗月最怕的就是花太師了,這要是被花太師知道了,他非得皮開肉綻不可。

“這不是你自己說的嗎?我活該啊!我總要知道我活該在哪裡是吧?再說了,我找自己未來的公公評理,怎麼不要臉了?”

“你……你……”

花朗月真的快要被氣得一佛昇天二佛出竅了,用手指著林婉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