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聽說了沒有？大小姐這次的病不簡單啊！”
“你說的是……”
“怎麼，你也聽說了嗎？”
“這個府裡，還有人不知道的嗎？”
“老爺！”
馬管家低著頭，看著面色難看的自家老爺，縮著脖子不敢出氣。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一早府裡就出現了各種傳言。有說小朱氏容不得嫡長女的，有說二小姐容不得大小姐的。就連去世的先夫人也被拿出來說事，說先夫人去世就是現在的夫人做的等等。
不管是走到哪裡，這些流言都在那裡等著。
馬管家擦了擦額上不斷滑下的汗，心裡突突的。這流言的勢頭，好像不把夫人給拉下來不罷休似的。
只一晚時間，整個林府都陷入了一陣流言之中。如果說沒有人主導，這根本就不可能。林閣老站在假山後面，看著前面低聲交談的兩個丫鬟，臉色黑沉沉的。林婉的病他不是沒有懷疑，這是心中始終沒有往那方面想。一個方面他不敢相信小朱氏竟然會朝著親姐留下的孩子下手，另一方面，他也不敢往那方面想。他是男人，是男人都有一個劣根性，那就是想要左擁右抱。不單單此，想要左擁右抱的同時又可以做到後院妻妾和睦，親如姐妹。
所以，在朱氏死後，林婉變得驕縱任性，霸道自我他沒有怪她，只因為，多多少少他心裡是有一點狐疑的。只是裝作鴕鳥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罷了，這也是為什麼長子會憤而離家，棄文崇武的原因。可看今這勢頭和樣子，他那個長女自這一次病後似乎不打算就此罷手了。
哎……
林閣老的心中有著不太好的預感，卻無力去阻止。
“要我說，夫人也太過心狠了，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大小姐呢？”
“要我說，大小姐也太過霸道了。夫人吃了她多少次虧啊，能不想法子把她滅了嗎？”
“我……”
“夠了，都很閒是不是？還不去幹活。”
得到林閣老的示意，馬管家虎著臉喝問道。
“老爺！”
兩個小丫鬟聽到馬管家的喝聲，那些還未出口的話就那麼堵在了口中，臉色灰白的看著從假山後面出來的人。
“這些話是從哪裡傳出來的？”
原本想走的兩個小丫鬟，聽到林閣老的話，直接跪到了地上。
“老爺，我們錯了，您不要賣了我們！”
亂說主家閒話，在東梁國都是可以被髮賣的。嚴重的還會被挖眼拔舌，更有甚者只要是被這樣賣出來的奴才都是沒有主家會再購買的，最後只能被賣到那些勾欄院裡面或者被賣到軍隊裡面的紅帳子裡。只要是女子，對於這兩個地方都是深惡痛絕和害怕的。
而林府，在整個京中可以說是比較寬厚的了。主子們對下人寬厚，從來不會胡亂打罵，也不會動不動就發賣他們。就連最難搞定的大小姐，只要你沒有惹到她，她也不會胡亂對下人動粗。可以說林府，在下人們的眼中還是比較得到推崇的。
看著跪在地上顫顫兢兢的倆丫鬟，林閣老搖了搖頭。哎，從他聽到流言開始，他就逮住人問了，得到的結果都是這樣。現在，他都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慧極必傷啊，只希望那孩子做事留一線為好。
“你們下去吧！”
兩個小丫鬟聽到林閣老的話，如蒙大赦。相互攙扶著起身，躬身飛快的跑了。
那速度之快，看的馬管家一愣一愣的。不經乍舌的說道：
“老爺，這……”
“罷了，就算是再問，也問不出個什麼東西的。”
此刻，小朱氏的屋子正傳出噼裡啪啦的聲響，其中還伴隨著抱怨聲和怒罵聲。
“孃親，難道我們就這樣算了嘛？明明是那個賤人的錯，為什麼最後受傷的卻是我？”
林鈅雙目通紅的坐在軟榻上，在她的面前是一地的陶瓷碎片。
小朱氏看上去倒是和平時無樣，細看卻可以看到她的面龐上隱隱帶著怒氣，雙目中含著煞氣。昨天林鈅是昏迷過去之後被她強行帶回院子的，到現在，要說還不懷疑林婉，那她這麼多年的心機就是白費了。回想著林婉昨天的表現，小朱氏的眉頭緊緊的擰在一起。或許，今天的事情只是一個開始，後面的日子估計就不會這麼輕鬆了。
小朱氏眉目含霜的看著林鈅問道：
“娘只問你，林婉中毒的這件事情你可有插手？”
林鈅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孃親，這是怎麼回事？昨天爹爹不分青紅皂白的讓她在林婉那賤人的院子裡面下跪，今天孃親不但不安慰自己，反而還質問她？原本只是委屈的林鈅，一下子整個人都變得不理智了。
“娘，我才是你的女兒，我才是！你怎麼可以這樣？不安慰我，還在這裡質問我？”
憤怒的失去理智的林鈅直接叫了一聲娘，連孃親都不叫了。
“……”看著失去理智，狀若瘋狂的林鈅，小朱氏差點一口氣沒有上來。強力壓制住心中的怒火，端起桌上的茶杯，杯中的水朝著林鈅潑了過去。看著明顯呆愣住的人，語氣平淡的說道：“現在冷靜下來了？”
“遇事不冷靜，暴躁易怒，這就是為孃的這幾年對你言傳身教的結果？這就是你所學到的東西？你這樣，也不需要去與林婉爭什麼了，老實的待在你的院子裡面，等到你及笄，直接給你選戶不錯的人家嫁人生子就好。也不要想著高嫁，也不要想著取代林婉。”
“孃親……”
聽了小朱氏的話，林鈅掩面痛哭。
“哭好了？也冷靜了？”
林鈅點了點頭。
“那你說說，這次的事情你錯在了哪裡。”
“我不應該沉不住氣，不應該在明面上和林婉爭一長之短。我不應該在爹的面前和林婉對著來，更不應該在林婉採取柔弱姿態的時候強勢表現。”
“恩，還有呢？”
“還有？”
林鈅抬起臉，雙目通紅的看著小朱氏。
看著林鈅眼中的迷茫，小朱氏還是嘆了一口氣。還是她平時教的不夠好，不然為什麼她還沒有想明白？
“這次的事情你插手了吧？”
林鈅一咽，低下眼瞼，有點不敢看小朱氏。如果說剛才她沒有想到，那麼現在她已經知道哪裡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