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瑪格麗特博士回來之後,莎布才會立刻想要開始相關實驗——她也十分好奇這顆心臟的來歷。隱約間她似乎有種預感,或許將這顆心臟復活過來,那麼自己心中的疑惑就會被解開。
但光是就這樣復活還不行——【心臟】這種東西終歸到底只是人類身體中的一個器官而已,就好像人類發明的各種飛行器的發動機一樣——許多發動機都是通用型的,可以被使用在同等型號的不同種類飛行器中。光憑一個發動機根本就無法還原其本來的模樣。
這個【本來的模樣】不僅是外貌,還有原本寄宿於其中的【靈魂】。
對於【靈魂】這種事,以人類目前為止的科技還完全無法證明。但對【舊日神靈】們來說,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因為在【舊日神靈】的眼中,【意識】——就是所謂的、能夠認知自我的【靈魂】——是可以獨立於【血肉】之外存在的,人類無法將【靈魂】獨立分割出來,但對一些【舊日神靈】來說,這是一件十分輕鬆的事情。
比如,本身就代表著【眾神靈魂之源】的——
【奈亞拉託提普】。
說實話,這個四處惹事的【瘋神】在被帶過來的時候,本身還是很不情願的。因為它太【調皮】了,甚至打擾到了【父神】的清淨,所以被暫時關了禁閉,同時勒令它在外活動的所有化身全部都要停止活動。而且為了不讓它偷偷溜出去,甚至還安排了【尤格·索托斯】的化身之一的【太古永生者,塔維爾·亞特·烏姆爾】和一直與奈亞不合的【活火焰,克圖格亞】對它嚴加看守。
莎布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欠了一大筆感情債才借出來了奈亞的一個化身,並且承諾其會一直在自己的監視之下、用完了就將這個化身當場銷燬。奈亞再不情願也不想放棄這最近一次能夠出去放風的機會——來自【父神】的命令是絕對不能違背的,下次再出來玩,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只是當它來到久違的實驗室中,看到那顆心臟之後,立刻和莎布一樣對其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它也對這顆心臟沒有任何印象,但卻又和莎布一樣,從心臟上感受到了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
對它來說,【靈魂】不僅寄宿在大腦中,而是寄宿在身體的每一個部分中,只要這個身體還剩下一顆細胞,它就能從中提取出完整的靈魂。但眼前這顆心臟的靈魂似乎並不完全,它需要一些時間來對其進行修補。
“要是修不好,我現在就把你燒乾淨。”莎布還在記恨奈亞盜走了她實驗品的事,她甚至將【克圖格亞】的一部分帶了過來,還特別在實驗室內修了個壁爐,讓活火焰在裡面以低溫的狀態下暫時燃燒著,“所以,這是你唯一能在外面待著的機會。奈亞拉託提普,你最好別跟我玩什麼花樣,不然的話我就……”
“啊行行行,怕了你了,我們不是已經訂下一個契約了麼,違約的話,【父神】又會不高興了。”奈亞揮了揮手打斷了莎布絮絮叨叨的斥責,仔細地觀察起這顆心臟。
“……怎麼樣?”這次是瑪格麗特博士問的——雖然她對瘋神的人品不太有好感,但對於這個人的實力還是很肯定的。她聽說過當自己不在月球那段時間的事情,全都是奈亞一人在繼續著她的研究。
“鄙人……有一個猜測——只是猜測啊,可不敢確定,因為現在這個靈魂還不完全。”
“什麼猜測?”
“我倆打架的時候……【父神】的化身,【薩達·赫格拉】為什麼會出現,這件事你就沒想過麼?”
奈亞這句話說完,莎布一下子愣住了——
確實,包括尤格在內,他們好像誰都沒想過這件事——
呼喚【父神】化身的條件極為苛刻,首先要準備的就是【至高三神】這三位中每一位身上的某樣東西——可以是力量,可以是身體的一部分,可以是靈魂,可以是某種寄宿著祝福的信物——無論哪種,都必須要能夠證明這三人同時在場的物件、力量或祝福。而當時【薩達·赫格拉】出現的地點是【帕蒂號】附近,也就是說召喚者也就在那裡。
可當時帕蒂號中只有【尤格·索托斯】,奈亞和莎布並沒有和其中任何一個人深入交流過,也沒有留下力量或祝福的痕跡,更別提身體的一部分了——
那麼【薩達·赫格拉】究竟是被誰召喚過來的?!
“……你是說和這顆心臟有關?!”莎布難以置信地看著那顆心臟,現在她對這顆心臟的主人更加好奇了,“這上面確實有著我們三個干涉過的痕跡,可為什麼我不記得和哪個【人類】有過這樣深入干涉的行為了?”
“別說是你,鄙人也不記得。”奈亞混沌的臉孔看不出表情,卻渾身都散發著狂熱的味道——它感覺這件事一下子變得有趣起來了,“不過只要修復了這個靈魂……一切問題或許都將會迎刃而解。”
“那麼……”瑪格麗特博士聽得心驚膽戰,這些對人類來說完全就是【禁忌】的對話令她連插嘴都插不上,“……咳,雖然打斷你們有些不好意思,但我們從哪邊開始比較好?”
“哪邊?!”奈亞瘋狂地笑了起來——“——當然是同時開始!!”
說完,它便將手伸進了胸腔,從中取出了一隻金屬容器——如果所羅門女王在的話,她一定會認得這個容器。
當初所羅門還是【人理會】會長的時候,奈亞曾以駭客【伊萬·薩提爾】的身份為其工作一段時間。當這個身份被發現,奈亞逃離的時候,所羅門女王從它原本工作的地下室辦公桌下面發現了一個類似這樣的容器——容器中盛放著一顆大腦,那是原本真正的【伊萬·薩提爾】的大腦,那個口吃的駭客的靈魂與血肉一直被囚禁在那裡,為奈亞的偽裝提供相應的資訊。可憐的伊萬一直以這種狀態活著,直到所羅門女士將其發現的時候,才開啟罐子讓他徹底解脫。
這個罐子的作用只有一個,便是囚禁一個人的靈魂。留下一顆大腦,只是讓靈魂有一個可供其寄宿、思考的【零件】而已。
奈亞再次拿出了相似的容器——現在這個容器即將盛裝的,就是這顆心臟原本的【靈魂】。
它將在這顆容器中,被這位瘋狂的神靈脩復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