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田姐在廚房裡做飯的時候,葉錚就回來了。

“先生今天回來得好早。”田姐迎了出來。

“阿涼呢?”韓璽問。

往常聶初涼都是在客廳裡等著他的。

“小姐今天劃傷了腳,在房間裡呢。”田姐說,“已經叫醫生過來處理過傷口了,不是大問題,先生別擔心。”

說不擔心是假的,今天韓璽被抓的訊息放出來,他的心就一直提著,他害怕她會不顧一切離開這裡。

可是她沒有,知道她還在這裡,葉錚鬆了口氣。

他上了樓,開啟房門,發現她縮在被子裡。他的心又提了起來,慢慢地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

聶初涼唯一露出的臉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葉錚抬手把她臉上的淚擦乾,卻不想因此而驚動了她。

她睜開眼,看到葉錚的那一刻,眼中有恨意,隨後身子往另一邊縮了縮。

葉錚收回手,說:“聽田姐說你劃傷的腳,這是怎麼回事?”

說罷,他掀開被子,看到她被紗布包裹著的腳,下意識伸手去碰。聶初涼卻反應激烈地縮回去,警惕地看著他。

葉錚的手停在半空中,臉上有些難看。

“到底怎麼了?”他問。

“葉錚,你難道不知道嗎?你是心知肚明吧?”

“是為了他嗎?”葉錚眼神犀利地看著她,“這不是你做的嗎?從你做了那件事開始你就應該想到會有這樣的後果。”

“我不知道!”聶初涼發怒,她心裡慌得很,她知道自己的責任不可推脫,可是她卻不願意承認。

“我以為你只是想透過毀了這個專案來毀了他的前途,可是我沒想到你竟然會讓他沾上這樣的罪名!洩露國家機密啊,那是多重的罪啊!”

“葉錚,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聶初涼看著他,眼裡的恨意滔天。

“你說我為什麼要這麼做?”葉錚看著她的眼睛,“你應該知道答案的。”

聶初涼怔怔地看著他,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我不明白。”聶初涼說,“我不明白到底是什麼讓你這麼去害一個好人?從前我以為你只是一個看起來冷漠無情的人,可沒想到,你還是一個這麼心狠手辣的人。人人都說葉大市長出手,從來不用刀刃,從來不沾血,可是卻能讓人生不如死。從前我不信,現在果然如此!”

“葉錚,你現在跟魔鬼有什麼兩樣?”

葉錚抓住她的手,把她扯到身邊,低聲說:“你就這麼喜歡他嗎?”

“對,我喜歡他,我愛他。”聶初涼脫口而出。

聽到她這麼說,葉錚的心尖銳地疼,但他捂不住那被她硬生生撕開的傷口,只能自暴自棄地說:“可那又怎麼樣?你們永遠不能在一起,你心愛的他馬上就要入獄了,你放心,我會讓他在裡面出不來的……”

“啪!”聶初涼抬手給了他一個巴掌。

“葉錚,我恨你,我恨你!”聶初涼發洩般地叫著。

他的臉火辣辣地疼,只是因為打他的人是她。他卻用力把她抱在懷裡,此時此刻,沒有什麼比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裡更讓他有安全感了。

在這之前,原來他也會害怕,害怕她的離開,害怕她恨自己。可是真的到了這種地步,他反而不怕了,只要她能留在身邊,他真的什麼都會做。

“放開我!葉錚,你這個混蛋!我恨你……”她不停地哭鬧,掙扎,那聲音大到下面準備飯菜的田姐都聽見了,更別說一直跟在外面的查秘書了。

“查秘書!”只聽得房間裡傳來葉錚的喊聲。查秘書立刻拿著公文包進去了,只見葉錚把人摁在自己懷裡,可是聶初涼不停地掙扎叫罵,她手上的腿因為胡亂掙扎,紗布都見紅了。

查秘書什麼也沒說,從公文包裡拿出一根針管,那是提前準備的鎮靜劑。

給她注射了鎮靜劑之後,聶初涼慢慢安靜下來。

葉錚把她小心地安置在床上,說:“出去吧。”

查秘書點點頭。

田姐送飯菜上來的時候,看見葉錚親自在給聶初涼處理傷口。在剛才的掙扎之中,她的傷口又裂開了。

“先生,先吃飯吧。”田姐放下飯菜。

“嗯,你先出去吧。”葉錚說。

田姐還想規勸兩句的,但是看到葉錚那樣,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以前的葉錚對氣味敏感得很,又有潔癖,哪會在房間裡吃飯的?但是現在,就算田姐把飯菜都送進房間了,他什麼也沒說。

從那以後,聶初涼就不再待見他,總是以各種理由避免和他碰面。但是葉錚卻一天不落地回來別墅過夜。

韓璽出事之後,專案組的所有涉案人員幾乎都被帶去審問了。大概半個月左右,除了韓璽和何意,其他人都放了出來。

再一個星期之後,何意也被放了出來,只有韓璽,始終在裡面。聶初涼知道,因為他證據確鑿。

韓家急瘋了,到處去找關係,試圖把韓璽救出來。但是葉錚擋在那裡,誰也不敢給韓家情面。

韓璽的負面訊息傳出的時候,韓氏集團股價大跌,可是韓氏夫婦早就顧不得那些了,現在他們最緊要的還是自己唯一的兒子。

就連大明星年溫爾也極少出現在公眾面前了,唯一的一次還是必須要出席的活動。

那些記者不顧她的情緒和當時的秩序,把話筒懟到她的嘴邊問:“請問年家會跟韓家解除婚約嗎?”

安保馬上上錢來,可是卻被年溫爾制止了,她面色凝重,把那話筒推開了一些,說:“不管韓璽如何,不管韓家如何,我年溫爾不會跟韓璽解除婚約,永遠不會。”

說完,她就把那話筒摔了,轉身鑽進了保姆車。

記者群譁然,還想追問,她的車子卻絕塵而去。

聶初涼偶然看到這個片段,覺得有些心酸。以前她總覺得年溫爾過於自以為是,可是她對韓璽的感情卻是真的。

這個時候誰碰上韓家不是遠遠地繞開,甚至撇清關係?可是年溫爾不一樣,她認定的人,就從來不會放棄。

那麼多年的等待,或許她早就習慣了。

正在聶初涼胡思亂想時,她的手機忽然響了,自從把韓璽拉黑了之後,這個手機已經很久沒有響了。

她看了看,是陌生的號碼,會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