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聶初涼早早醒了,做好了早餐也不見葉錚起床。她推開門,房間黑暗如夜。

這是葉錚少有的晚起,可他無論是週末還是工作日都是很忙的,聶初涼不知道該不該叫醒他。

昨晚的酒氣已經散盡了,空氣只剩下乾燥的味道。

在她思考的時候,床上的人動了動,然後一臉不悅地坐了起來,他一旦醒了就不會賴床。

看見他醒了,聶初涼有些心虛,好像是她故意吵醒他一樣。

葉錚摸到床邊的手錶,看了看時間,然後下床,他穿的還是昨天的襯衫,只不過睡了一夜之後,衣服已經皺得不成樣了。

很明顯,葉錚對自己現在這副模樣很不喜歡,所以他的眉頭皺得厲害。

聶初涼趕緊走過去,說:“浴室放了熱水,你去泡個澡吧。做了你喜歡的中式早餐,你餓了可以吃。”

然後她把窗簾拉開,頓時,早晨的陽光傾瀉進來,灑在聶初涼臉上,有些刺目。

她穿著居家的米色長裙,因為天氣冷,外面還披了件同色的針織外套,格外溫婉,陽光灑在她的身上,氤氳出一層淡金色的光芒,溫柔卻不刺目。

這樣的她,讓葉錚心裡生出一些別樣的想法。

只是一瞬,他就恢復了以前那個冷淡到極點的人。

他進浴室的同時,聶初涼把床單被子都換了,噴了他喜歡的淡淡的香水,然後,整個房間又變得乾淨整潔了,連空氣都是新鮮的。

葉錚對睡眠環境的要求很高,所以她要隨時保持房間的乾淨整齊。

她處理完一切出來時,葉錚已經洗好澡了,他換了一套乾淨整潔的西裝,正坐在餐桌前慢慢地喝著粥。

今天是週六,他還是像平常工作一樣,只是早上起來的時間有些遲了。

他喝粥的樣子優雅貴氣,這個男人是天生的王者,他天生就是掌控權力的王。

“過來。”

大概是看到了聶初涼站在客廳裡看他,葉錚叫了她,他說話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平淡,毫無感情。

聶初涼聽話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靜靜地看著他。

“方繪和市府接下來會有個合作專案,我希望你能在專案敲定之前,拿到我想要的東西。”葉錚說。

“會不會太著急了一點?”聶初涼說,她現在只是韓璽的助理,怎麼可能會接觸到核心機密?

“我認為時間足夠了。”葉錚絲毫不肯讓步,“而且,我認為你有義務快點完成任務,不然,後果你知道的。”

“先生一向喜歡強人所難,我盡力便是。”聶初涼知道自己無法拒絕他的要求,有些認命似的妥協。

“記住你的身份。”

聶初涼點點頭。

她只是他的一枚棋子,一個暖床的工具人。

當初為了親人而來到他的身邊,成為他秘而不宣的情人,就該有為他做任何事的準備。

不過就是去當一個臥底,偷一個機密,這對她來說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

她要快點完成任務才行。

吃完早餐,葉錚照常坐著司機的車去了。

聶初涼看著空蕩蕩的房子,覺得有些悲涼。

這個房子無論何時都顯得那麼沒有人氣。她嘆氣,然後收拾了一下,讓老胡載她去了小透那裡。

週六的小透可沒這麼早起,總是要睡到中午才肯起床的。

聶初涼知道她的脾氣,也不吵她,乾脆讓她睡,自己就在一邊做飯。小透不挑食,什麼都吃,但是其實心裡是有喜歡和不喜歡的,喜歡就多吃點,不喜歡就會少吃一點,不會不吃。

其實聶初涼很喜歡這種平淡的生活,她工作日就出去工作,然後週末就在家裡做做飯,偶爾出去玩一下。

只是她離這樣的生活終究還是太遠了。

葉大市長的生活裡沒有周六日,即便是有,那也是回家和家裡人團聚的。

小透起床,揉著眼睛看著滿桌的菜,有些愣,問:“今天過節?”

“沒有啊。”

“那你怎麼做這麼多菜?”

“我好不容易才來一次,當然要做多一點,都是你喜歡吃的,多吃一點。”聶初涼端上最後一道菜,然後把圍裙解了。

“問題是我們倆也吃不了這麼多。”小透說著就進了浴室,出來的時候,總算是清醒了些。

她也不梳頭了,直接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坐在飯桌前,身上還穿著皮卡丘的睡衣。

聶初涼給她遞了碗湯,說:“先喝湯吧。”

小透也不推辭,接過麻利喝了。

“怎麼樣?在方繪還好嗎?”小透問,口吻像極了大人。

“你怎麼知道?”

“有我不知道的事嗎?”小透笑著說,“應該是市長大人讓你去的吧?不然你也不可能會去當別人的助理。”

“這些事你少管,你還是個高中生。”聶初涼給她夾了一筷子菜。

“我倒是不想管啊,但誰讓我是你妹妹呢?”說罷,小透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說是她妹妹,實則聶初透和聶初涼並沒有血緣關係,只是當年為了博取葉錚的信任而編造出來的謊言而已。

當年聶初涼為了接近葉錚,所以才利用小透,謊稱小透身患重症,需要大筆醫藥費,無奈之下,聶初涼只能賣身救妹。

救了妹妹的同時,她也把小透的性命質押在葉錚手裡了。

只要聶初涼乖乖聽話,小透就會安然無恙。

若是她不乖,那麼她和小透都會有危險。

這便是代價。

可是當時的聶初涼沒得選。

“那你就應該有個妹妹的樣子。”聶初涼說,“作為我的妹妹,可不是光會惹我生氣的。”

“那好吧,我以後儘量配合你。”小透輕笑,透著些許頑皮,很狡猾的小孩。

小透很聰明,什麼都懂,所以聶初涼什麼都瞞不過她。

“你要珍惜,今後我可能就很少過來和你吃飯了。”聶初涼說,“我聽說你在學校很不安分?”

“你放心,我不會鬧出請家長的事來的。再說了,就算請家長,你能來嗎?還不如要讓陳大媽代勞?所以你操什麼心呢?”

小透一番話堵得她死死的。

聶初涼嘆氣,她有心想要改變什麼,卻總覺得無能為力。

她和小透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畢竟也是相依為命多年的人,不是姐妹,卻情同姐妹。

雖然小透表面上不甚喜歡她,卻也是真心把她當做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