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凌事先知道了清洛會去救紫月的事情,在清洛出門之時被在前廳備齊了藥,等候他們回來。清洛看見冬凌並不覺得奇怪,大家都知道冬凌傾心於柳雲赫,而柳雲赫又是蕭以然的人。清洛抱著奄奄一息的紫月一進來,冬凌和一些下人引著清洛將紫月帶回她原來的房間。
冬凌事先讓丫鬟們燒好了水準備替紫月擦拭身體,清洛將紫月放在榻上,這時才發現自己的胳膊受了劍傷,也無大礙就先出了房間,他覺得那個女子看著著實可憐,希望紫苑仙子能將她治好吧!
待褪下紫月那破舊的衣衫,她才看見紫月身上各處青紫的印子,劃傷,下體已是汙穢不堪,那些丫鬟們都嫌棄著不願替她擦洗。冬凌見過各式各樣的病人,她以為杞兒會是她見過最慘的女子裡,沒想到紫月……她看著那些丫鬟的態度,不悅道:“東西放到這,你們都出去吧!”
丫鬟們如蒙大赦,趕忙跑了出去。
冬凌一人將紫月的身子擦拭乾淨,換了件乾淨衣裳,這樣看起來,沒有之前那麼狼狽。
冬凌替紫月把脈,她幾乎感受不到她的脈搏,又檢查了下她的肩膀。因著被懸吊了一天,她的雙臂已經殘廢了。冬凌突然想到程芳巧說的話,經歷過她們所經歷的,她就會明白為了所愛的人,所依靠的人可以犧牲一切。冬凌不禁鼻頭泛酸,到此刻,紫月仍不後悔嗎?冬凌含著淚為她繼續診治,發現她的氣息已經很弱了,是服食了各種藥物以及體內有人注以真氣才能撐到現在,想來那付元清就是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冬凌從未動過殺人之念,這一刻,她真的想把這付元清千刀萬剮。
“韓姑娘……你是韓姑娘是嗎?”紫月微微轉醒,虛弱地說道。
“是!是我!紫月姑娘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冬凌趕忙握住她的手,希望可以將自己的力量傳給她,可她的手卻是那麼冰。
“是……公子……讓你來救我的?”紫月在此刻心裡掛念的人仍舊是蕭以然。
“沒錯,紫月你撐住,蕭公子很快來看你了。”冬凌並不確定蕭以然是否會來,但她希望紫月可以撐下去。
紫月搖搖頭,“公子能來救我……就夠了。”
紫月沒想到在自己快要不行之前,在身旁照顧的卻是韓冬凌,她聖潔的像是仙女,而她們在她面前總像一個個汙穢之人。所以她一直討厭著她…..紫月曾將巧兒視作敵人,可是她漸漸發現蕭以然每次離開那個院子後都會怒氣衝衝來找她發洩。看得出來,那個巧兒一直都是和她一樣小心奉承著他的,又怎會讓他生氣。於是她明白了,巧兒是和她一樣的可憐人。蕭以然在乎的人,有著乾淨的背景,身體和心靈,是她們永遠無法比擬的。
“你不恨他嗎?恨他只將你當做一枚棋子。”冬凌問出自己心中的疑問。
紫月再次搖了搖頭,“公子……承受的……比我多太多……我已經髒了……配不上公子了。而且…..公子心裡住的那個女子,是我…..比不過的。”
屋外,蕭以然剛來就看著丫鬟們魚貫而出,他攔住一個丫鬟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下令今日這些丫鬟所看到的一切不許向他人透露半字。
清洛回來時聽見街上的騷動正想去看看,蕭以然走到他的面前,看到了他胳膊上的傷,“清洛大人受了傷,怎麼不讓冬凌給看看?”
“一點小傷怎需要勞煩紫苑仙子呢?況且,那位姑娘傷勢甚重,還是先診治她為好。”
“哦。”蕭以然雖意料到紫月的結局,卻沒想到聽到清洛這麼說,又有些惋惜,“有冬凌在,應該不會有事的。”
清洛剛挪動身子前行,蕭以然攔住他,“清洛大人受了傷,那玉丞相與付元清內鬥,刀劍無眼,萬一再次傷了大人怎麼辦。況且,若大人現在出現,讓他們二人以為此時是陛下的主意,兩人再次聯手,豈不是功虧一簣。”蕭以然看他已有猶疑之色又道,“不如我先為清洛大人請個大夫為大人包紮一下如何?”
清洛心中思量,認為蕭以然所言有理,“那便按蕭公子說的吧!”
清洛隨著下人離去,蕭以然走到門口,這個房門口,他曾深夜來過數次,可現在怎麼有些不敢開門了呢?他自嘲,蕭以然你該不會是有心了吧?他剛想推開門,卻聽見了冬凌在和紫月說話。紫月氣息太弱,他有些聽不清楚,只好又動用內力…..
“當日我剛入付府……付元清就告訴我他第一位夫人是怎麼死的…….因為他那位夫人……明明先前嫁過人…..卻欺騙了他……他就將她逼死……那時……我就已經知道了……我的結局。只是……我死後……擔心……擔心公子無可心……可心之人照料。韓姑娘……我有一事相求……”紫月斷斷續續說著這些,她對蕭以然的痴心,讓冬凌不得不動容,“你說!”
“請你,替我……好好…..好好照顧…..公子,好嗎?”紫月強撐著這口氣,等待著冬凌開口,她知道這個要求強人所難,但是,她希望她心愛的公子可以和他心愛的女子一起走下去。
面對紫月這樣的期盼,冬凌無法拒絕,可又無法應下。
蕭以然在門口也等待著冬凌的回答,卻遲遲沒有聲響……
蕭以然推開房門的瞬間,紫月無力的閉上雙眼,也許她看見了她所愛的公子來見她最後一面,也許那只是她的幻覺。總之,對她來說,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