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坡城,蕭府
杞兒慘死對於一向以治病救人冬凌觸動最深,她為杞兒收斂屍體,辦了場簡單的葬禮。柳雲赫想幫她被她拒絕,既然當初沒有選擇出手相救,又何必在人死後施以援手。柳雲赫和冬凌的關係一下子降到冰點,正巧蕭以然組織的第一批前往裕國的商隊即將出發,柳雲赫主動請纓。蕭以然在言坡城中還有很多關係沒有打點好,此刻能留在言坡城自是最好不過,當然他仍有私心。
“冬凌,你要走?”蕭以然送柳雲赫出關便聽管家說冬凌準備離開言坡城,蕭以然匆匆趕回蕭府,他只知道,不能讓她離開。
冬凌目不斜視只顧著收拾自己的東西,她來到言坡城一是想了解下裕國風土人情和醫藥,二便是不想與柳雲赫分開。當然後者的因素居多,現在杞兒的事情讓她感到柳雲赫竟是那麼陌生……
蕭以然見她不理按上她的包袱,阻止她正在收拾的舉動,“冬凌,不走可以嗎?”
冬凌抬眼望向他,她對蕭以然未多說什麼不代表她認同他。當然她早已看出蕭以然心思深重,做事情有極強的目的性,他的身份也並不單純,所以從她救下他,她一直對他敬而遠之。杞兒這件事,他這樣去處理,她並不吃驚,“冬凌只是認為沒有留下的必要。”
“杞兒的事情,柳兄只是因為我,你若是要責怪,儘管責怪我便是。”蕭以然料想冬凌會因為杞兒的事情離開,自從杞兒死後,冬凌和柳雲赫並未說過一句話,柳雲赫一向不善言談,對杞兒之死也有些愧疚。一時他不知如何面對冬凌,只好出發裕國,臨行前,柳雲赫曾對蕭以然叮囑好好照顧冬凌,但若她要離開,便讓她走吧!束縛著她,她也不快樂。
“冬凌哪有資格去責怪蕭公子。柳大哥此生心願便是輔助蕭公子,成就蕭公子的野心。他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冬凌無話可說,思量再三,冬凌還是離開為好。”冬凌拽了拽被蕭以然壓住的包袱,拉扯不動便轉身收拾藥瓶。
蕭以然快步攔在冬凌身前,“冬凌,我知道我沒有什麼令你可以信服的理由讓你留下。但你和柳兄的感情走到今日,就這麼放棄不可惜嗎?”蕭以然說到此處見冬凌神色有些放鬆,“柳兄用盡全力幫我,只不過是同情我曾經那段無法向人訴說的苦難。他全心助我,我又怎忍心他心愛之人離他而去?”
“苦難?”冬凌斂眉。
“你是玄一真人的徒弟,憑你的資質,有些事情你早晚會知道。”蕭以然自是不方便說出自己真實的身份,他只需點到即止,因為他知道冬凌並非脫離俗世之人,此事又與柳雲赫為何會如此幫助自己有關。冬凌只是帶有深意的望了蕭以然一眼,“抱歉,此事冬凌並不想知道。”
蕭以然訝然,是他想錯了嗎?他不信,於是又補上一句,“冬凌你留下便有機會知道這些,若你走,便意味著放棄柳兄,你當真捨得?”言畢,冬凌猶疑。蕭以然又道:“等柳兄回來,你們好好談。你們能兩情相悅不容易,再給彼此一個機會吧!”
冬凌沒有說什麼,沉默片刻,“如此,冬凌只好多叨擾蕭公子兩個月了。”
冬凌鬆口,蕭以然的目的也就達到了,但同時又存了一份憂慮,看來冬凌倒是對柳雲赫十分認真。也對,冬凌之前應該從未對男子動過心,她又未涉足過陰謀權術,有著一份赤誠之心。蕭以然從小長自宮中,見慣了父皇后宮中嬪妃的虛情假意,為著榮華富貴不惜出賣感情和良知。以至於冬凌這份赤誠之心,讓他覺得更加難得。
出了冬凌的院子,他便去給冷玉姑姑請安。這幾日為了在言坡城安定下來,再加上要聯絡組建商隊,無暇去見冷玉姑姑。現下這些事告一段落也差不多去見她了。
“姑姑!”蕭以然行禮。
冷玉姑姑點點頭,“幾日不見,峻兒辛苦了。坐吧!”
“謝姑姑。”蕭以然坐下。
“老身聽說那韓冬凌和柳雲赫鬧了彆扭,欲離去?”冷玉姑姑對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都能有辦法知道,她在這幾年建立起的資訊網路讓蕭以然不得不佩服,這也是蕭以然敬重冷玉姑姑的原因。
“就在剛剛峻兒將她勸了下來,她暫時不會離開。”蕭以然如實相告。
“峻兒一向冷情,老身想知峻兒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冷玉姑姑精明的雙眼鎖住蕭以然,似乎若得到答案不是她想聽到的,她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來。
“姑姑應該知道韓冬凌是玄一真人的唯一弟子。當年峻兒若不是得真人相助,早已不在這人世間。當然,峻兒並非想要報答真人恩情,韓冬凌現下只繼承了真人精湛的醫術,但她生性善良單純,峻兒相信只要得以好好利用,她早晚會有真人的功力,到時峻兒想要成就的大業,豈不是如虎添翼。”蕭以然心裡清楚冷玉想問什麼,而他不過是將真心話說出來。
“可那韓冬凌心裡喜歡的是柳雲赫,你可有把握?”冷玉姑姑眸中冷咧消失。
“自是有把握。”蕭以然語氣十分肯定,柳雲赫對自己忠心不二,誠實耿直;而韓冬凌待人真誠但卻單純。而她會在這裡待上兩個月,這可以發生很多事。
“峻兒,姑姑並非不相信你的能力,只是想成就大業,復興葉氏,萬萬要守住自己的心。你的母親,何其機敏的人,動了感情最終又是個怎樣的下場。所以,若在這路上,誰阻礙了你,姑姑一定會不計代價的讓此人消失,到時,峻兒可不要對姑姑有半分埋怨。”
這樣冷血的冷玉姑姑和他印象中那個雖然沉靜但對自己疼愛有加的樣子截然不同。這也正常,發生了這麼多事,誰也不是曾經的自己了,“姑姑放心,峻兒定不會讓姑姑失望。”
“嗯。”冷玉鬆了口氣,又道:“今日一早,得到訊息,檀溪被上官齊雲所救,現在已在宮中。”
“檀溪未死?!”蕭以然略有驚喜之色,卻又有些無奈。喜的是他唯一的親人還活著,也會在以後的計劃中幫上忙;無奈的是,她活著就得背上仇恨……
“嗯,今日你來的正好,姑姑要將一名得力助手介紹給你認識。”看到蕭以然能這麼快在玉老賊勢力範圍內商賈雲集的言坡城站穩腳跟,就知道他的能力,也是時候將自己建立的龐大資訊網路交給他了,“百曉,出來吧!”
灰藍色勁裝男子躍進屋內,“屬下百曉見過少主。”
“百曉的任務就是把組織中收集的訊息進行篩選排查後,再彙報給老身。以後他就會是你的信鴿。”冷玉姑姑簡單介紹百曉,但蕭以然能猜到這個百曉是個很有用的人,姑姑願將這樣的人交給他,想必是姑姑認可了自己的能力。
“百曉誓死效忠少主……”冷玉姑姑的人定是忠心不二的,蕭以然也無需多疑。他清晰的知道付大人遲早會對付自己。如果說江南一帶對寧朝來說是個糧倉,那麼言坡城和梓鄉關分別是金庫和對抗外敵的大門。所以,他要成事,必先有足夠的金錢。這也是為何選定言坡城為立足點,既然拉攏不成,必須要想辦法解決這付大人。現在趙延陵回了宮,玉南燭一心應考慮如何化解延陵對他的威脅,暫時還顧不上言坡城。他可以趁此機會,做些手腳………一個陰謀的網路慢慢編織而成,“百曉,你除了要及時彙報朝中之事,還要替本少主查付元清,不可放過一絲細節,從他出生到現在的每一件事。”
“是!”調查一個人對百曉來說並沒有難度,他甚至可將那人幾時如廁都彙報出來。
見他領命後即刻消失去辦,蕭以然不免多了幾分讚賞,身手不錯,且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