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聲音,“延陵哥哥?”檀溪隨即點了蠟燭,“上官齊雲。”
面前男子笑了起來,是上官齊雲不具有的溫和,檀溪這才反應過來,“延陵哥哥和上官齊雲互換了身份,所以貼了人皮面具?”
“聰明。怎麼樣?檀溪可還習慣?”延陵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面具。
檀溪當然不習慣,那個討厭的上官齊雲的面孔下卻是延陵哥哥的聲音,她如何習慣。她很誠實的搖搖頭。
“哈哈…等下山了就好。”延陵在剛貼上面具的時候,其實自己也挺不習慣的。不過他必須趕回皇宮,只能用這個法子了,“明日玉南燭的貼身侍衛會帶人上來這山寨,具體時間還不知道。所以我們必須一大早就離開,這麼多天你趕路也辛苦了,上官告訴我,你落水後生了場大病。回宮後,我便讓御醫好好給你看看。”僅僅只是幾日沒見,卻讓延陵覺得像有很久很久了一樣其中還有擔憂,愧疚和遺憾。他知道自己也是薄情的,他從來不會把過多的心思放在一個女人身上。對於玉寒潭,他確實愛過她,可在她與江山之中,他仍舊選擇了放棄她。之後他便把自己的心封了起來,於是他可以博愛的關懷後宮每一個女子,但無人可以觸及他心底那一塊土地。或許在他心裡,和檀溪是陌生卻血脈相連的關係,所以他才願意花些心思去關心她吧!檀溪,這個瘦弱,嬌美的女子,從闖入他的生活開始就不斷帶給他驚喜。朝堂上,她敢挺身而出與他一起面對咄咄逼人的群臣;小河邊,她願以身擋劍替他中毒;洪水側,她能氣壓愚民以血澄清……她當真不一樣,他開始期待之後的日子中,她還會給他多少驚喜。
“謝謝你,延陵哥哥。”也許他的關心是一時興起,檀溪這樣告訴自己,“我若佔了床榻,延陵哥哥睡哪裡?”
“我隨便在椅子上睡一覺就行了,不必擔心我。”延陵把蠟燭熄滅,自己靠坐在椅子上。
屋裡很安靜,只能依稀聽見兩人的呼吸聲,和延陵在這樣一個黑暗的空間中,檀溪有些難以入眠了,“延陵哥哥,你不問我當年的事情嗎?”
“不了。”延陵似乎有了些睏意,雖然這椅子真的很不舒服。
“可……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當年的事嗎?”檀溪不解,當時延陵帶她來江南的一個目的就是希望可以讓冬凌治好她的失憶症,就在尹陽城時,他也說過讓檀溪日後有機會講給他。
“傻檀溪,我若想知道自然也是有別的法子去查。當年的事情對你來說一定是黑暗的,痛苦的。我不想你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若是可以,也希望你不要恢復了記憶。
“我……我在延陵哥哥心中那麼重要嗎?”檀溪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在聽到延陵的話後,竟問出了這句,待後悔時,話已出口了。
“嗯。”重要,在他以為她已經離開他時,在她又回到他身邊時,他這才發現,她是重要的。他忽然想起了上官齊雲的話,“若想讓公主安全,就是讓公主嫁給我。”他也知道檀溪若是嫁給了上官齊雲,便可以跳出權力漩渦,玉南燭就沒有了非殺她不可的理由,而以上官家和上官齊雲要保住檀溪的性命易如反掌。他並沒有同意,也不知道為何不同意。也許是不知上官齊雲存的什麼心思;也許是不想檀溪怪他;也許……也罷,以後再議吧!
這聲回答很輕,但卻悄悄的鑽進檀溪的耳朵,衝擊著她的耳膜………
天,意料之中的亮了。兩人簡單梳洗了下,便登上早就準備好了的馬車。車外的“延陵”向他們揮了揮手以示告別,又趁人不注意時,露出上官齊雲版的微笑。這微笑放在延陵這張臉上,總覺得哪裡不對。
“那玉丞相的屬下見過你的樣子嗎?”檀溪小聲問道。馬車聲響的伴奏下,趕馬車的人完全沒聽見他們說什麼。
“嗯!但我想以上官的聰明才智,定有辦法化解。”
檀溪倒是巴不得那山賊多扇上官齊雲幾巴掌,以報他輕薄之仇。當然她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馬車又行駛了一會,像是要到了半山腰,馬車幽幽停下,車伕道:“餘興大人這麼早就來了?”
“是啊!丞相有命!這馬車裡是誰?”
“回大人,昨日在山下發現的過路人,是對小夫妻,經過大王拷問沒什麼嫌疑,也不想惹事就讓小的早上送走他們。”
就在那兩人對話間隙檀溪小聲問道:“這餘興可知曉我的樣子?”
“玉南燭老奸巨猾必然將你的畫像給了這餘興……”延陵急中生智,順手扯下檀溪束髮的髮帶扯下,烏黑長髮遮住了檀溪的臉,“把你外衫脫了!”
“啊?哦!”檀溪見延陵的動作自知他有什麼想法,猶豫了一下,還是褪去外衫,露出香肩。延陵看出了她的心思,在她耳邊道,“放心,我不會讓他們看到你的。”說著自己也閉上眼,用檀溪的長髮遮了遮。
“我需要搜查一下。”
“餘大人請便。”
餘興一把掀開車簾,卻見長髮散落女子靠坐著,女子的外衫落在一旁。男子壓在女子身上,似感覺車簾被掀開,女子將頭深深埋進男子衣襟中,看不見容貌。男子回過頭,有點不好意思道:“我們想著下山還有一段距離,所以……”
餘興見著畫面也懂了,這兩個是小夫妻,下山需要些時間,車程無聊,一時情難自已,也屬意料之中。加上延陵臉上這上官齊雲的樣子,對餘興來說也是陌生的。想通這點,他也懂得非禮勿視,忙放下簾子,背過身去,“得罪了!”又對車伕道:“走吧走吧!”
車伕重新趕起馬車,心中卻嘟囔著,怪不得這一路無言,原來………嘿嘿……
馬車重新出發,延陵閉著眼回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