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溪回到房中,心中難以平復。怎的到了此刻還如此不能鎮定,“誰?”心有旁騖卻被人佔了先機,發現時已晚,雙手被縛於身後,整個人已被壓在牆邊。略帶酒氣身形附在她身前,“好一齣姐妹情深的戲碼,沒想到堂堂檀溪公主竟是廢后葉氏和逆臣程遠的私生女啊!”
檀溪此時已認出面前之人,“這位公子不是早已瀟灑離去了嗎?現在這大半夜不睡覺,跑到本公主的房中,似乎不太好吧!”檀溪使勁動了動手,卻敵不過那人的束縛。
“本公主?看來檀溪姑娘還沒認清自己的身份。”那人眼中玩味之意消失,露出幾分冰冷,“說!你隱藏身份在皇上身邊有何目的?”
“哼!”檀溪並未將那人眼中冰冷當成威脅,不屑笑道:“這位公子未免管得有些多了。若是真的那麼忠肝義膽,就該早些在延陵哥哥身邊獻上你的忠心,而不該如此故弄玄虛。既然本公主沒有問你的目的,你又何必問這麼多呢?”
那人聞言,收回冰冷的目光,換上先前玩世不恭的笑容,用閒著的手抬起檀溪的下頜,鼻子卻在檀溪身旁嗅了嗅,被香氣充盈腦中,只是一瞬,檀溪掙脫他的桎梏,閃到一邊。手在抬落的瞬間,胳膊上的守宮砂落在那人眼中,那人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公主武功不錯,對自己也是夠狠啊!為了達到目的,願意以自己的身子作為誘餌。好在公主有著一副好容貌,不然就算有這身子,怕是也沒人想要。”檀溪一聽此人以公主身份來稱呼,知道他現在應該不會將她的身世傳出去。對他這輕浮的言語不置一詞,只道:“沒想到這位公子還識得藥草。”
“略知一二罷了!只是提醒公主一句,尹陽城內那紫苑仙子可是精通醫術,你這個小心思,怕是瞞不住她。”那人輕倚牆邊,悠然自得的樣子。
“這便不牢公子費心了,不知公子可還有事?”檀溪臉上看不出一絲神色,平靜如水的眸子燃起了那人一絲興趣,“無事了,但我們很快會再見的。”言畢,那人很快就消失在眼前。既然那人說很快會再見,檀溪也沒心思去想他是何人,倒是要好好琢磨怎麼對付那個太守大人,救出程芳巧。
“參見陛下。”暗衛悄然出現在延陵房中,“公主的香囊確有可疑之處,只是還需拿到公主的香囊才能證實。”
“知道了,下去吧!”延陵只覺心中一痛,眼中滿是失望。他靜靜望向天邊那一輪明月,群星環繞,可那輪月總是寂寞吧!夜空之大,卻只是孤單的自己。皇權在手,卻無知己。難怪自己從第一眼見到她就有種莫名的情動,他還差異自己的自控力何時變得這般差了。原來,這都是被算計好了的?
如果證實香囊裡真的是迷香,接下來,他該怎麼做?殺了檀溪?
這個念頭閃過,他猛然搖了搖頭。不行,萬一這一切只是巧合,檀溪對此一無所知呢?
他對檀溪竟有一絲不忍?不!他告訴自己,若是現在殺了檀溪,正中玉南燭下懷。眼下當務之急,還是先對付玉南燭,他找找機會試探下她吧!
檀溪,希望你不會讓朕失望……
翌日清晨,延陵檀溪便坐上馬車,檀溪也知此時提議留下對付那太守大人必會讓延陵疑心,如此不如待尹陽城瘟疫的事情解決了再說,昨日她在延陵的眼中也看出了他對這太守的殺意,這正好如了她的心意。離開房間之前在枕下留下字條:“保護程女。”
檀溪晚上不過睡了一個時辰,在馬車的晃動下,有些昏昏欲睡。延陵看著檀溪的樣子,一路一來在馬車上不曾見過這樣的她,“昨晚沒休息好嗎?”
安靜的馬車內突然傳出聲音,檀溪猛然清醒,“恩,想著快要到尹陽城,便會見到紫苑仙子。那麼檀溪就會恢復記憶了,不知道恢復記憶後會怎樣。”
延陵輕輕揉了揉檀溪的頭髮,“放心,延陵哥哥會一直在你身邊的。”檀溪在延陵的眼中看見了清晰的自己,心中揚起無奈的笑意,可臉上卻是釋懷的笑容,似是終於無需再掩飾自己沒有失憶的事實。
這樣一個靠近,延陵卻未曾聞到往日的香氣,“檀溪你的香囊沒帶麼?”
“啊!”檀溪摸向腰間,一臉遺憾道:“晚上沒有睡好,早上迷迷糊糊的。好像落在客棧裡了。”哪裡是落在,那人說的沒錯,若是讓紫苑仙子聞見那香氣,必是對自己無益。那麼一遇見紫苑仙子,那麼她失憶這事該如何化解?她心中百轉千回,可面上由遺憾轉成了無奈的樣子,“也罷,下次再做一個新的。”
延陵看她對香囊毫不在意的樣子,沒有多說什麼,當務之急還是該想想要怎麼對付玉南燭那老賊。
“參見主子。”馬車簾撩開便見清洛一身勁裝,看他的樣子似乎已等候多時。延陵便讓清洛上了馬車,清洛見到一旁的檀溪,便明白這就是秋露信中的公主了,礙著馬車外的車伕,避免暴露身份,清洛只是向檀溪行了禮。隨即將懷中的書信遞給了延陵,“紫苑仙子似是知道主子要找她,第一次見著屬下就說去龍溪谷。之後便將這封信交給了屬下。”
紫苑仙子不愧是元一真人唯一的弟子,竟連這些都能知曉。延陵開啟信封,“龍溪之地遠而深,叢草密佈,依水而行,但看山際,伴鳥雀之跡,幽深之處可現。”想必這便是紫苑仙子所住之處了,繼而便對馬伕道:“請送我們到龍溪谷。”
“龍溪谷內迷霧重重,好多人進去都迷了路。小的只能將幾位貴人送到谷口啊!”隔著車簾傳來馬伕的聲音。
“好!”延陵應下。有了紫苑仙子的指示,要進到谷中應該並非難事。
清洛將幾日的所見詳細的向延陵彙報。
現下尹陽城縣令顧子楊已查明所謂的瘟疫擴散是有人下毒所致,而疫情在紫苑仙子的幫助下已經基本控制,患病百姓身體似有好轉。只是那毒的解藥尚未研製出,因怕謠言再次蔓延,紫苑仙子對此毒也頗為慎重。
昨日,清洛更是收到訊息,三日後,江南太守張辭受玉丞相之命到尹陽城視察。延陵心裡清楚,那張辭如他那日所見,必是無能之士,留戀煙花之地,只顧自己享樂。玉南燭自是知曉延陵來了江南,便叫那張辭過來做做樣子。這樣也是最好,在尹陽城找個藉口貶了他,順便給玉南燭一個警告。聽到這個訊息,檀溪心中默默萌生了一個計劃,她不會允許自己的親人遭受那樣的折磨,只不過,一旦和趙延陵一同進了龍溪谷,怕是要和冷玉姑姑那邊斷了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