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拂面,月明星稀,還是那般清亮的月光溫柔的灑在這個破敗的院子裡,唯有那山茶花叢,才給人一些生機。那抹白色的倩影,如約,撐著頭坐在院中石凳上靜靜等待延陵的到來,不知在想些什麼……
“果然!”一個女子的聲音打斷了檀溪的思緒,她猛然回過神,還未來得及躲閃,一個巴掌已落在臉上,雪白的肌膚上立馬翻出紅紅的手掌印,又一道掌風從另一側臉頰傳來,檀溪一把握住那隻手。
“你是誰?憑什麼打我?“檀溪怒道。
“易貴人,你怎可如此無禮,這可是陛下的新寵,小心她給陛下吹了枕頭風,你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連貴人掩面輕笑。
檀溪這才發現,這一下來了這麼多人,“你們到底是誰?來這裡做什麼?”
“來人,將燈籠拿近些,讓我們看看,這個女子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寒潭幽幽道出這些。說著,四五個宮女舉著宮燈將檀溪圍住。
檀溪鬆開握著易貴人的手,轉身欲運功擋開圍住她的宮女,突圍而出,卻又被易貴人拉住,檀溪喝道:“鬆手,不然我不客氣了!”
圍簇著的宮燈內燭火映亮了檀溪的面容,寒潭呆在原地,在自己記憶的塵埃中尋找著類似這樣面容的碎片。或許多年未見,但當年與她的相處以及葉氏的覆滅卻和年少的自己緊密相連。這麼多年,她心中對她尚有虧欠,本以為從此無緣再見,不曾想竟在這幽僻的深宮中重逢。她感覺到,眼前的女子,就是當年的檀溪公主。她剛想下令讓宮女退下,一個熟悉的男聲闖了進來,“都給朕退下!”
延陵帶著豐和,秋露,兩個侍衛,以及低著頭不敢出聲的姜美人大步走來。圍著檀溪的宮女紛紛退下,拉住檀溪的易貴人也慌忙鬆手行禮。
“沒事吧?”延陵徑直走到檀溪身邊,在燭光綽約之間,那微紅的印子與她臉上雪白的膚色顯得格格不入,“誰打的你?”
檀溪聽到了延陵的身份似是沒有半分驚訝,只是搖了搖頭,嘆道:“完了,乾孃知道我的被這麼多人發現了,一定會罵我的。”
眾妃見延陵這般溫柔呵護這個女子,心裡當真猶如陳年香醋打翻,酸氣四溢。唯有寒潭心事重重的望著眼前的女子,心中湧出無數疑問。
“沒事的。”延陵單手捧著檀溪的面頰,細細檢視了檀溪臉上的紅印,“好在沒有劃傷。”這一舉動,更是讓后妃不滿。她們眼中的延陵,是莫測的,時而冷若千尺冰川;時而多情似花中浪子;時而賞罰決斷實乃明君……卻從不知,他竟有這般溫柔一面。寒潭當然知道,曾經她也肆意享受過延陵給予她的疼愛,可誰曾想,多年感情,終是在權利,江山,責任中消耗殆盡……
說著,延陵眼神掃過在場的每一個婦人,這些後宮的女人當真不讓人省心,“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打擾公主清休,該當何罪!”
“什麼?公主?”所有人面面相覷,何時聽說這宮中住了一位公主?大家心中泛著嘀咕卻都不敢言語。離著最近的易貴人更是一驚,她悄悄抬頭看了一眼檀溪。這一副窮酸的打扮,哪裡會想到是公主啊!
“恭喜陛下,自從四王爺去了封地,陛下身邊就沒了親人。如今,檀溪公主能回到陛下身邊,臣妾實在為陛下開心。只是……檀溪公主的經歷特殊又如此的神秘,陛下又將如何給朝臣們一個交代呢?”久未出聲的寒潭終於開了口,這下,在宮中稍久,年紀稍長的人才明白,原來這個就是當年傳聞中已經暴斃的葉氏公主。
“這些就不勞皇后費心了,皇后有時間還是好好把後宮打理好吧!回宮!”延陵眼尾都未曾停留在寒潭身上,冷冷道。
此次,他帶著檀溪一同離來。
主角已經離場,思景閣剩下的人也紛紛離去,皇后只將秋雁叫到身旁嘀咕了幾句,之後帶著宮人們也回了宮。多年未有人氣的思景閣日後,怕是會有更多的人來一探究竟,只是,在這裡他們又能獲得什麼有用的東西呢?
“今晚,你就先住這永安殿的偏殿吧!明日我再命人給你安排住所。”
永安殿偏殿是用來收藏古籍的地方,便是皇上的書房,殿內亦設有床榻,以供皇上休息。
“秋露,你去備些熱水,供公主沐浴。”
“是!”
“陛下,那小的呢?”今晚這事出的突然,但好在有豐和安插的眼線及時通知他,才能讓延陵及時趕到。雖然延陵曾說過,尋找檀溪的事情只能他們倆人知曉。後來延陵頻繁去思景閣,豐和擔心會有事,才安排了些可靠地人。但很顯然,這一安排並沒有經過延陵的同意。所以,這會,豐和的心裡還打著鼓,不知道延陵會怎麼說。
“你呀!備些酒菜!”延陵知他擔心,不免好笑。
對於檀溪的事情,延陵這幾日也有了計劃,本來還想著找個契機恢復她的身份,現在後宮的嬪妃,和豐和的自作主張倒幫了他一個大忙。
豐和頓時長噓一口氣,“是!”
一溜煙的離開了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