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漫長的,平日裡膽小怕事的七人卻很有耐心,雖然都縮著脖子,低著腦袋,一副瑟瑟發抖的樣子,可只要仔細觀察便能看出這些人心中並不如表現的那般,臉上的害怕與眼中的沉穩冷靜截然不同。

沈若依邪魅一笑,說:“去打點水來給她們擦臉。”

劉貴人起身福禮說:“公主殿下,婢妾等雖然身份卑微,但也是皇上的妃嬪,怎可在此梳洗?”

沈若依挑挑眉,冷冷一笑,說:“那貴人是想在那處梳洗呢?鳳祥宮?慈安宮?還是流雲殿?或者天牢會更舒服些,貴人覺得呢?”

其他六人嚇得趕緊跪到地上,大喊:“公主殿下饒命。”而那劉貴人則跌倒在地,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七人把膽小怕死演繹得淋漓盡致,也許她們自認為她們的演技很好,可她們卻不知道這一切都被沈若依看在眼中,從沈若依重生以來,她就養成了細心觀察的習慣,時間久了,她就發現一個人無論怎麼裝,臉上的表情做得再逼真,唯獨那雙眼睛卻是不能騙人的。

七人面上看著膽小,楚楚可憐,可那眼中的精明,狡黠卻是藏不住的,而且這七個人會武,沈若依雖然不會武,但她卻清楚知道一點,這宮裡的女人嬌貴,皇后大方,對待後宮裡的人也寬和,就算之前出生再不高,進宮多年,早就養成了金貴的身子,平日裡去給皇后請安都嫌累,今日沈若依故意讓七人多跪了些時候,這些人本該臉色蒼白,或是走路吃力,偏生這七人沒有。

七人都被替換,看來這次這些人的手筆不小,沈若依也懶得多廢口舌,直接下令,說:“把七人拿下,茉莉帶人把儲秀宮給本宮仔仔細細的搜查一遍。”

茉莉應了一聲,帶著幾名女衛出了主殿,殿內的女衛也在第一時間把七人壓下,搜了身又用藥水揭了七人的人皮面具,殿外,百合也把易容的十一名宮女,八名太監給揪了出來,被查出來的可疑人越來越多,不可能把這些人關在一處,然後再來審問,這樣太麻煩,沈若依想了想,覺得審問這事還是得交給她二哥,便派人去給沈子煜報信,得到訊息的沈子煜立刻帶著人進了宮,安排著陸續把這些人壓出宮去審問。

如今,他們是各自忙碌著,沈子墨藉口追妻暗中帶著寧玉柔往趙國的邊境而去,沈子楓藉口生病也偷偷去了齊國邊境,京都城中,沈雲鶴原就掌握禁軍,面上與平常無異,實際上卻暗中加強了守衛,鞏固了佈防,寧弘文繼續監視晉王,暗中查清楚一切,秦偉祺暗中盤查京都城中的人,最讓沈若依意想不到的定國公居然是皇上的暗衛首領,廉郡王也是皇上的心腹大臣,暗中幫皇上收集朝中大臣的罪證。

想必若不是這次事情危極,恐怕皇上也不會把這些告訴他們,這樣看來,當初皇上給他們賜婚的時候就已經屬意夜浩為太子了,不然又怎麼會給一個親王如此強大的助力呢?

這樣看來皇上應該有後招,不過,想必皇上必定沒料想到齊國和趙國會同時對大周發難,但是,不管皇上有沒有後手,他們該做的還是要做,而且還要做得更好。

沈子煜把那些宮女太監帶到天牢,連帶著那七個妃嬪也一起帶走,按照規矩來說那七個妃嬪就算犯了大錯也不該由沈子煜帶走,但現在是非常時刻,由沈子煜審問或許還能得到些意想不到的東西也說不定。

儲秀宮裡佔時解決了,沈若依又帶著人往江婕妤的‘景華宮’而去,江婕妤出自工部尚書府,是江尚書的嫡女,進宮前也是京都城裡的貴女,為了家族被迫進宮,本身對皇上也沒心,性子也淡薄,在宮裡不拔尖也不落後,但才華卻很不錯,是出了名的才女。對於沈若依的任何要求都很配合,一番動作之後,江婕妤這裡只有五人被易容,對此沈若依並不驚訝,能坐上婕妤的位子的女人必定不會簡單。

接下來沈若依又去了其他兩位婕妤的宮裡,被查出來的人也不多,剩下的就只有貴妃和容妃兩處,而這兩處也是沈若依最為懷疑的地方。

沈若依沒有急著去查,她去了鳳祥宮,與太后和皇后一起用了晚膳,便回了流雲殿,皇上和太子忙得都沒有回來用晚膳,沈若依忙了一天,已經很累了,可她卻還不能休息。讓人備了熱水,沈若依想好好清洗一下。

雲霧繚繞,寬大的浴桶裡撒了些花瓣,沈若依舒服的靠在浴桶邊,閉目養神。

今日查出的人數不少,她翻看過宮錄,並無錯漏,可皇宮裡卻是實實在在的被查出這麼多不明人員,既然是易容,那原先的那些人又去了哪裡?

皇宮雖然大,但進出也都是有記錄的,可宮門出的記錄卻沒有,若時候記錄真實,那麼就說明這些人還在宮裡,俗話說‘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這人沒見到,連屍體也沒見,這麼多人不可能憑空不見,那麼就定是在皇宮中的某處,這麼多的屍體,不可能都藏在一處。

沈若依換上乾淨的宮裝,說:“水仙,百合,你們帶上女衛和禁軍,搜查皇宮各處,遇井下井,遇水下水,林間也給本宮挖地三尺,切記,勿動貴妃和容妃宮裡。”

兩人得了沈若依的命令帶著人去了,沈若依靜靜的坐在軟塌上,眉頭緊鎖,他們這樣不僅累,而且動作還慢,敵人本就在暗處,他們任何行動說不定都被敵人看在眼裡,也會在第一時間做出應對之策,這樣他們做得再多,計劃再周全也等於是無用功,搞不好還會落入敵人設計好的陷阱裡,他們不能在這樣一直出於被動挨打的狀態。

這邊沈若依還沒想出對策,那邊就傳出有人刺殺皇上,太子為保護皇上而身受重傷。沉寂的皇宮一下熱鬧起來,各宮只知道夜浩受傷,但具體是個什麼情況卻一無所知,沈若依匆忙敢過去時夜浩躺在床上,眼睛緊閉著,臉色蒼白如紙,沈若依的眼淚一下就滑落下來,哽咽著問,“太醫,太子怎麼樣?”

太醫抱拳回稟,說:“回公主,太子的傷口不深,但武器上淬了毒。”

“可能解?”沈若依問。

“此毒詭異,微臣無能。”

太醫話剛說完,沈若依兩眼一閉,就這樣暈了過去,待沈若依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晨,沈若依連衣服也來不及換就急急忙忙的往東宮跑去,沈若依到時皇后正守在哪裡,見沈若依來了,知道沈若依擔心,安慰了兩句便帶著人回了鳳祥宮。

自己的兒子自己最清楚不過,昨日的夜浩是真的受了些傷,卻並不像太醫說的那般嚴重,而今日床上躺著的那個‘夜浩’卻並不是她的兒子,皇后雖然不如沈若依,但也能想到兒子這樣做必有緣由,既然如此,她作為母親配合些也是應該的。

至於沈若依,想來也早就看明白了一切,也如皇后所料,沈若依在聽到夜浩受傷時也很擔心,去的路上卻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細想之下也就明白夜浩為何如此做了,便也配合的偷偷用力掐了自己一把,逼自己流眼淚,又裝經受不住暈倒。

沈若依坐著在床邊,小聲的說著什麼,眼淚不停的往下流,過了一會兒,沈若依擦乾眼淚,把夜浩身邊伺候的人換成了女衛,一臉怒氣的帶著人走了,沈若依像是受了刺激,發狠在皇宮各處搜查,不由分說的帶著人把貴妃和容妃身邊的人都給換了,又帶著宮裡的禁軍直接把晉王抓到天牢,早就對沈家不滿的朝臣便藉機給皇上上奏,一封又一封,讓皇上有心想壓也壓不住,只能把沈若依禁足於‘流雲殿’中。

與此同時,京都城中報出各家宅院內的隱私和不堪,一時之間京都城裡熱鬧而混亂。朝堂上,太子中毒昏迷不醒,太子妃被皇上禁足,晉王無故受了牢獄之災,皇上一時感慨萬千,心軟的把辰王和恆王放了出來,福王也在這時被傳出與多家千金有私情,皇上大怒,要打福王板子,皇后下跪求情,板子沒打,但被禁足於府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