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風蕭蕭兮,夜瑟瑟兮。

一間不大的院落外,兩道身影正攝手攝腳地貓著身開門,走了進去。

“十二,我們為什麼要這樣進去?你不是說十一同意我們出去的嗎?”

陌笙看著十二蹙著眉,不言苟笑的模樣,便自覺壓低聲音問。

“當然是呀,可是你忘了今天下午的事?”

“...。”

陌笙可沒忘,還有下午的那個不辭而別的小女孩兒,總覺得她...似乎有些奇怪,但又怎麼都想不明白,這種異樣的感覺從何而來。

“幸好哥哥沒在屋裡,我們趕緊回去,萬一被逮著,就麻煩大了。”

“...。”

可不是嘛,雙十一這個人總是一副溫潤的樣子,說話噎你不死,但總得有辦法讓人羞愧而死,想到十一,陌笙的頭就開始疼了。

果真是很麻煩。

前面屋裡的燭光恍惚,或明或暗,四合院模樣的庭院只有四個屋角懸掛著燈籠,微弱的光,拉長兩人的身影,映在這由青石板鋪設而成的過道上,搖搖晃晃。

明明是回自己的家,卻挪著這種鬼鬼祟祟的腳步,這不是搞事情嗎?

角落裡,一雙黑瞳,緊緊盯著,眉頭蹙得老高,緊抿雙唇,頃刻後,“怎麼現在才回來?”

本來還差一個彎兒就能拐回房間的兩人,正鬆一口氣時,卻聽見背後傳來一聲涼颼颼的話,差點沒背過氣兒。

可惡、陰險。

兩人懊惱地在心裡罵了一句後,便一個眼神示意,隨即回過頭來就是一臉諂媚的笑,卑躬彎腰,十分討好地喊。

“十一。”

“哥哥。”

只一聲,足以讓來人的眉頭挑得更高,臉上的不悅更是加重幾分,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盯著兩人,就這樣不說話,如雕塑一般地矗立著。

那溫柔的月光灑在他身上,似蒙上一層白沙,襯著一襲白衣,如謫仙般的,讓人心生敬畏,不敢褻瀆。

越發的靜溢無聲,相對無話,只有偶爾傳來幾聲蟲鳴聲。

“哎呀。”

隨著陌笙這一聲,男子似乎才似乎回神,從兩人身上來回探視的目光拉回,臉上那緊繃的情緒,似乎一下子消散,“怎麼啦?”

“好多蚊子在咬我。”

“...。”

“那為何這麼晚回來?似乎我沒說過可以晚歸的。”雙十一略過陌笙那時不時用手撥弄衣襬驅蚊的模樣,徑直看向十二。

“還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看著就想讓人揍一頓。”

“...。”

陌笙聞言,手上一頓,看了看十二一眼,兩人那點頭哈腰的模樣,可不就是十一口中的做賊心虛?

難怪從剛剛進門就開始覺得,怎麼那麼累了?

“都怪你,我們都如此小心翼翼,竟還被發現?”

“若不是你,我們也不至於這麼晚回來。”十二也不甘示弱地回嗔一句。

“你們嘀嘀咕咕些什麼?”

頭頂上又傳來冷颼颼的話語,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陌笙乾脆大方地站直了身子,扭了扭那有些麻麻的感覺的四肢,“累死我了,早知道你在家,我們就光明正大的回家嘛,就不會淪落到像抓小偷一樣被逮個正著。”

“誒,對了,說起小偷,十一你知道嗎?今天我們在街上竟然真的遇到小偷了,那個小偷居然敢偷我的東西,簡直是不知死活。”

“...。”

“幸好有人幫我抓到那個小偷,我就,嘻嘻,把他綁著,去報官了,是不是很厲害。”

“...。”

陌笙一個人說得眉飛色舞,如潺潺溪水、連綿不斷,已經意識到旁邊男子的忍耐限度快到極限了,才猛地住嘴看著十二,驚訝道:“咦,十二,我們晚上是不是還沒吃晚飯呀?怎麼辦,好餓哦,要不我先去廚房看看吧。”

“...。”

陌笙轉身,腳步輕快,唇邊早已是抑不住地揚起一抹笑,吐了吐舌尖,十分調皮。

論起瞎掰的能力,陌笙無疑也是各中高手,若十一是安靜的豹子,殺人於無形,那陌笙就是狡黠的狐狸,聰穎而嫵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