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明此刻也有點感慨。

他奉主子之命前來尋找這個叫陳明的孩子。他在暗處已經觀察了這個孩子許久,哪怕之前見著他被幾個大孩子欺負也沒出手的打算。

之前,他是不理解主子為何會關注這樣一個人,明明兩個人怎麼看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但是,到後來,看著這個不過五歲的孩子唱作俱佳的表演,他突然有點明白了。如此年紀就有這樣的心計。他日必不會是等閒之輩。

“你願不願意跟我離開這裡?”他不喜歡廢話。

陳明沉默了一下,願不願意離開這裡?生活在這裡的人,哪個不願意走?遠離每天被人嫌棄,吃不飽穿不暖,小小年紀就已經學著用偽裝來保護自己的日子。但是,這個男人,帶著自己走,又有什麼目的呢?

陳明望著面前面容嚴肅冷漠冷淡的男人。

“我願意。”

再差,也不會再比這兒更差了。

此刻,誰也不會知道,這個從上京城最骯髒破爛的寺廟裡,走出了一個怎樣的人物。

相似的情景出現在不一樣的地方。

“真可憐啊,才這麼點年紀,就只剩下一個人了。”

“可不是嘛,她娘去得早,爹倒是個好的,待女兒跟個眼珠子似的,也沒找個後孃搓摩她,誰知道,竟然就一場風寒去了呢?”

“天可憐見的,身子骨這麼弱,可怎麼活下去喲!”

簡易的靈堂裡,一身素服的小女孩直挺挺的跪著,旁邊是街坊鄰居無心的言論,棺材裡躺著的,是此生待她最好的人。

盛孃的臉色慘白的嚇人,她生下來就先天不足,母親剛生下她就撒手人寰,剩下爹爹一個人如珠如寶的將她養大。她身子弱,一點小毛病到她這都是大問題,每次是爹爹衣不解帶的照顧她,一次就是好幾天。

甚至,生怕以後找的後母會虐待女兒,正當盛年的父親都不敢續絃。

她的臉色越來越白,她知道自己撐不下去了,但是還沒有跪滿七天,父親的靈不會安息的呀。

午夜,白天裡密密麻麻人都不見了,她一個人跪在空蕩的靈堂裡,身體一陣一陣的虛弱感傳來。

直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一個面容清冷的黑衣男人走了進來。

他慢慢走近,在她面前半蹲下來。

“你可願意跟我走?”

盛娘看著他,有些不明白這個好看的男人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可以發武者誓約證明自己沒有惡意。你跟我走,我可以讓你的身體好起來。”霜雪明想著烈陽真和他說的話,補充了一句:“這是你爹最大的願望不是嗎?”

盛娘彷彿呆了一下,良久之後,眼睛裡射出疑惑的光?

霜雪明迎著那目光,肯定的點了點頭。

“好,等我爹爹這邊的後事全部辦完了,叔叔你再來找我吧。”

盛娘乖乖的點了點頭。

剛剛滿了十八歲生辰還未及冠的霜雪明忽略了心底奇異的感受,沉默的點了點頭。

剛剛總覺得心裡堵了一下,莫非最近練功出了岔子?

如果,烈陽真在這,或許可以明白他此刻的感覺,被一個小姑娘叫做叔叔,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