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是誰太自以為是〔1〕
皇上很糾結:愛妃不爭 玉涼指暖 加書籤 章節報錯
“你要幹什麼?”梅廿九的心止不住一陣驚慌。
“沒什麼,朕只是想讓愛妃知道,違抗皇命的後果!”他線條冷峻的唇,驀地往上一勾,笑容邪魅。
“你放開我!”梅廿九突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懼怕感,她開始了掙扎,像誤入囚網的小鳥,只是,他的力道那樣大,一切只不過是徒勞。他低沉地笑了,她那種拼命掙扎後,臉上顯現出來的挫敗感,讓他很是開心。
“你甭想逃開!”赫連寂如是想,手,更加用力。
他久久地看著她的那張臉,那張有著密密麻麻青斑的臉,還有那臉上驚懼和嘲諷混合在一起,有點戲劇化的表情。
他的吻,就這樣落下,梅廿九不願承受,卻無力躲開。他的吻,有著說不出的霸道和瘋狂,確實如他所說,他在懲罰她,這樣的懲罰,讓她近乎窒息,還帶著一絲沉淪。
感覺到懷裡的人兒已經呼吸不暢,他稍稍離開了她的唇,給了她一個喘息的機會,然後,再一次,低下頭去,帶著要掃蕩一切的霸氣。
可是很快,他便感受到了,濃濃的血腥味。該死!她咬了他,他感覺到了疼痛,可是,他沒有停止。她無聲的反抗,讓他的懲罰來得更加鋪天蓋地,壓倒一切。這像是兩個人,拼死相抗的一場戰爭,為了能活下來,雙方不遺餘力。
等到這個吻結束,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喉嚨間發出悲愴的笑聲。笑完後,他的手,倏忽放開了她的身體。她微微向後傾斜了一下,差點倒下去,還好,在最後一刻,她穩住了自己的腳跟,沒有讓他看到更狼狽的畫面。
“皇上,您還真是慾求不滿啊!就我這樣一個醜妃,您都不想放過!”梅廿九用袖子狠狠地擦拭著自己紅亮的嘴唇,留有他唇間的凜冽香氣和血腥味的唇。
這一次,赫連寂沒有動怒,他淡淡地笑了,笑容裡竟有說不出的悲愴。末了,他輕嘆一聲:“是你太自以為是呢?還是朕太自以為是!”她不知他什麼意思,也不知如何回答,或者,他根本不需要她的回答。因為,說出這句話後,他轉身就走,衣服的後襬因著他腳步的幅度,飄了起來,帶起了一陣有些蒼涼味道的風。
他就這樣離去,留她在原地不動。身體所有的力氣似在他的腳步邁出門檻的那一刻被抽空,梅廿九癱在地面上,有說不出的無助。
“你,是誰!如何在這裡?”當年,他偷偷為綠緣築的衣冢,跪伏著一個著秋香色衣裙的女子。有人闖入這片禁地,赫連寂有說不出的惱怒。
“皇上,是瓔珞啊!”薛瓔珞緩緩地回過身來,輕言軟語地回道。他沒有說話,只是直直地看著她,在他的注視下,她如置身冰窟。
“皇上,綠緣姐姐的衣冢,你有好長時間沒有來過了!姐姐的祭日將近,瓔珞帶著些香燭紙錢來拜拜姐姐,免得她的靈魂在天上覺得寂寞!”薛瓔珞揚起施了淡妝的臉,羞澀道。
“那麼說,以前,放在這裡的果品也是你拿來的?”赫連寂冰冰冷冷地問。
“皇上,正是臣妾!”薛瓔珞垂下頭去,低低地說。
“貴妃還真是有心!”赫連寂冷笑道。
“瓔珞和皇上一樣,無時無刻不思念著姐姐呢!”薛瓔珞乖覺地回答。她進宮以後,便發現,赫連寂有很多時候不知所蹤,再次出現的時候,情緒就會變得很不對勁。後來,她派人跟蹤著他,就發現了在這後宮的偏僻處,有這麼一個衣冢,衣冢前的木牌,分明寫著:“愛妻綠緣”。
那個叫綠緣的女人已經死了,他卻還念念不忘,在這禁宮裡,偷偷築了一個衣冢,用來祭奠她,一想到這裡,她的內心就有說不出的嫉妒。那時候,她是想把這個衣冢偷偷地毀了的,後來,她卻按捺住了心裡的衝動。
她時時來這衣冢拾掇,拔去雜草,奉上蔬果,燃些紙燭香火。他想,他會看到這一切的,若是,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她薛瓔珞做的,他會不會對她青眼相看,給她一點恩寵呢?
“以後,你不要再來這裡了,綠緣不用那些俗物祭奠!”赫連寂此話一出,瓔皇貴妃有點尷尬地看向自己剛插上去的那一束松香。
“把你帶來的東西,清理掉,然後,離開!”赫連寂聲音不帶任何感情地吩咐著。薛瓔珞的心,頓時如蜜蜂蟄過,痛癢難耐。她咬著菱唇,把那束還在冒著嫋嫋青煙的松香從衣冢的牌位前拔下來,連同那些尚未來得及點火的紙錢,一起收拾好,裝在身邊的竹籃裡,緩緩起身來。
“皇上,臣妾這就告退了,不打擾您祭奠綠緣姐姐了!”薛瓔珞的頭低的很低,在這個男人面前,她一向把自己放的很低。一步、兩步、三步,離去的每一步,她都走得分外難堪,他給的難堪!
“你且停一下!”赫連寂突然在身後說。她的心,驟然跳快,暗暗的歡喜。“皇上!”她輕輕地回頭,一臉期待。
“貴妃那做隴右節度使的兄長,已在那西邊的荒漠駐了五年了,朕想召他回來,不知貴妃意下如何?”
“長卿是臣,皇上是君,皇上無論如何排程他,他都會無條件地接受!”並不是她想聽到的話,她心裡的失望,是那樣濃重。
“無條件接受?可是,朕怎麼聽到傳言,隴右節度使薛長卿不日前偷偷地從他的駐地跑回京城了。朕還聽說,貴妃前不久私回薛府,就是去見他去了?”
薛瓔珞一下渾身汗透,“撲通”一聲跪地,驚慌失措道:“臣妾的兄長一直老老實實固守隴右,沒有皇上的旨意,他安敢私自跑回來,這傳言分明是別有用心,還請皇上明鑑。至於臣妾不久前私自回薛府,只是因臣妾的母親纏病在身,臥床不起……”
“好了,貴妃回府探母情有可原,只是,下次,你還是知會一聲朕才好。你雖然是貴妃,可宮規,還是要遵守的!”
“臣妾明白!還請皇上降罪於臣妾!”
“貴妃回府的事,知道的人不多,朕也就當做不知。貴妃也知道,唐氏一脈,蠢蠢欲動,朝廷的根基不穩,朕還要好好仰仗左丞大人,只希望他不讓朕失望才好呢!”
“父親大人心裡只有皇上一人,對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鑑,還請皇上格外放心才是!”
“哈哈!有貴妃這句話,朕放心多了!”赫連寂仰天大笑。笑罷,聲音一如起初的陰冷:“貴妃速速回宮去吧,這裡風大!”
在這皇宮南角的幽僻角落裡,赫連寂斜坐在綠緣的衣冢前。痴痴地看著木牌上的那四個已經褪色的漆字:“愛妻綠緣”
當初在洛地,他在洛水旁邊初次見她。那時,她正在浣紗。一襲綠布裙,長長的黑亮的頭髮,就那樣在背後傾瀉下來,初陽的明亮在發上流轉。
他騎在馬上,揹著雕弓,提著才打來的兔子,久久地注視著她。她在水邊起起伏伏的嬌俏身影,令他暈眩。那個時候,他好希望自己是她手裡的紗。當時,他方是十七情竇初開的少年,在這個夏日的早晨,對一個綠意女子的背影一見鍾情。
浣好紗,她提裙轉身,令盛開的茶花都黯然失色的容顏,是他不曾想象的。面對著騎在高頭大馬上,英俊非凡的陌生少年,她沒有羞赧地低下頭去,反而,綻開一朵明亮的笑容,那笑容有撫慰一切苦難,衝破一切黑暗的魔力,他在那個明媚燦爛的早晨,幾疑自己遇到了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