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箭上無毒！

梅廿九見他一剎間臉色便變得訕訕的，知他已想起那日之事。便不動聲色，轉了話題：“皇上等了臣妾老半天，人家已經打了好些獵物，我們應迎頭趕上才是！”

“哥舒將軍，你剛才射殺的不算數，從現在起，我們比一比如何，一炷香的時間，看誰打的獵物多！”赫連寂有些挑釁地說。

“好！皇上可要加把勁，不要在美人面前丟了臉面才是！”哥舒將軍又是一陣大笑，笑聲震得林中鳥紛飛。

“還比什麼比啊！這位將軍只需大笑一聲，獵物怕是刷刷地從天上往下掉！”梅廿九在心裡嘀咕道。

早有太監點好了香，兩匹馬兒都是世間難得的好馬，拿令旗的太監一揮手，便長嘶一聲，向密林中衝去。梅廿九沒做好準備，差點被顛了下來。“坐好了！”赫連寂冷冷道。把她圍攏得更緊了。

馬兒勁馳，忽有一灰色兔子從面前蹦跳而過，梅廿九大叫：“兔子兔子！”可是，赫連寂並沒有攬弓射箭。

“兔子你難道沒有看見嗎？”梅廿九老大不高興。“朕要帶你去林子最深處，堂堂的帝王之箭，豈是用來射殺兔子呢！”赫連寂語氣透著輕狂。

“那帝王之箭是用來射殺什麼呢？”梅廿九忍不住問。“一會你就知道了！”他附在她耳邊，神秘地說。

林子已不似先前那般稀疏了。參天的古樹幾乎遮天蔽日。“颯露紫”在灌木叢中，走得也是分外艱難。冷風吹過，有種陰嗖嗖的感覺。他感覺到她似乎有些怕了，在她的腰上輕輕捏了一下。知道他與她同在，梅廿九安心多了。

“上林苑既是皇家園林，應沒有什麼兇猛的野獸吧！”梅廿九還是有些不放心。“這片林子是直接圈起來的，朕也不清楚，這裡面有多少種野物！”赫連寂淡淡地說。

“千萬別碰上什麼獅子老虎豹子熊瞎子野豬什麼的！”梅廿九雙手合十，在心裡默唸著。誰知，還沒有唸叨完，便聽到一聲震天動地的長嘯。

“啊！”她心驚肉跳。“哈哈！今日運氣不錯，朕可以送給愛妃一張虎皮做褥子了！”赫連寂大笑。

“什麼時候成你的愛妃了。”梅廿九在心裡嘀咕。

果然如他所說，是老虎。五彩斑斕，一雙眼睛瞪得分外大，正朝他們漫步過來。虎眼透著不屑。梅廿九嚇得閉上了眼睛。老虎一聲長嘯，一躍而起。噴出的腥氣令人皺眉。

“嗖嗖”有箭劃破空氣的聲響。緊接著便是老虎的哀號。梅廿九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一看，見老虎的雙眼上分別插著一隻羽箭。“你同時射出了兩隻箭！”梅廿九有點不相信地叫道。

“其實，朕最擅長的是九箭齊發！”赫連寂大笑。

“切！”一點都不懂得謙虛。梅廿九嘴上雖然這樣講，可是，心裡分明是另外一種感覺。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瞎了眼的老虎真是瘋狂，呼嘯著，四處滾動，所過處，枝傾葉落。赫連寂又是一箭，這一箭正中老虎喉嚨。

“為什麼不朝它身上射呢？梅廿九好奇地問。“那是因為，朕想給愛妃一張好皮子呀！”這一次的“愛妃”叫的，梅廿九感覺舒服多了。

老虎還在做著垂死掙扎，眼睛和口裡都流出血漿來。等到它徹底不動了，赫連寂跳下馬，把它拖上來，馱在馬背上。梅廿九很想摸一下，手伸出去了，卻又縮了回來。赫連寂見狀，莞爾，拖過她的手，摁在老虎的毛皮上。

“這應該是一張很舒服的褥子吧！”梅廿九垂著眼瞼道。赫連寂笑了。這一次，連牙齒都露了出來。白亮亮的，不知道用過什麼牌子的牙膏。

“有這一隻老虎，朕定然不會輸給哥舒那小子了！現在，就陪愛妃散散步吧！”此刻，赫連寂的聲音出奇地溫柔。走至樹木稀疏處，赫連寂躍下馬去，牽著馬韁。“朕要帶你去一個好地方！”他說。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星星一閃一閃的模樣。

他說的好地方，原來是一片谷地。“這個地方叫做蝴蝶谷，黃昏的時候，會有成群的蝴蝶飛回來，一點都不怕人，會落在你的手上甚至臉上。”赫連寂輕輕地說。“那我們就等著黃昏吧！”梅廿九聽著他的描述，很是嚮往。

“現在可還是早上！”赫連寂提醒她道。“你願意陪我等到黃昏嗎？”梅廿九盯著他的眼睛問。他看著她，半響沒有說話。“那我自己等吧！”梅廿九賭氣地說。

“為什麼只等到黃昏呢？我們可以等到深夜。在這裡看星，應該更大更亮吧！”他避開她的眼睛，看著不遠處那方湖泊說。梅廿九低下頭，笑了。

未及太陽落山，兩人肚子，雙雙打起了小鼓。“早知道，就不要這樣浪漫了！”梅廿九同學偷偷地想。赫連寂不知什麼時候已起身，在林子邊緣用手劈斷一棵半大的樹。又從腰間解下短匕，把棍子的一頭削尖。

“這是做什麼呢？”梅廿九走過來一臉疑惑道。“愛妃，當然是叉魚給我們做晚餐哪！”赫連寂的手伸了過來，颳了刮她的鼻子。就這麼小小一個動作，梅廿九的眼睛沒出息地潮了起來。她把頭撇向別處，不想讓他看見。

赫連寂扛著精心打造的魚叉，脫了獸皮靴子，下水去了。見他在水裡，叉了老半天一無所獲，梅廿九有點蠢蠢欲動了，趁他專注工作間，她也悄悄下了水。與他不同的是，她雙手並用，赤手抓魚。

終於，一條大青魚遊向他腳邊了，梅廿九彎腰伸手奮起一抓，嗚呼哀哉，魚是沒有抓著，自個倒鑽進水裡去了！

赫連寂聽到了動靜，回頭一看，大驚失色。好在水不深，不多時便趕到她身邊，把水淋淋的她提拎了起來。

她在他懷裡咳嗽著。他望著她，卻痴了、傻了、呆了、愣了、完全失神了！時間似乎靜止在這一霎那，只有一方輕綠的薄紗不知隨著湖水慢悠悠地漂向何處。

他抱著她上岸，一步一步。她白嫩如玉筍的腳趾，在空氣裡一抖一抖，散發著絲絲縷縷的曖昧氣息。

“蝴蝶來了！”梅廿九輕輕地說。赫連寂抬頭，果然，在山谷入口處的天空，逐漸飛來不計其數顏色瑰麗無比的花朵。有一朵金色的鳳蝶，挾著風，過來了。棲落在她的眉心。

“不要動！”赫連寂喑啞著道。她真的一動都不敢動了，然而，他冰涼的唇，也像一朵蝴蝶，輕落在她的唇間。梅廿九閉上了眼睛。

“我帶你回去吧！”赫連寂久久之後，抬起頭來說。“為什麼呢？我們不是要等到星星出來嗎？”梅廿九看著他的眼，低低地問。“你全身都溼透了，朕怕你著涼！”他短促地說。

他把外衣給她裹著，一路催馬前行。“颯露紫”風馳電掣，很快回到了相約比賽的地方。哥舒將軍正坐在樹蔭下喝茶，聽到馬的嘶叫，抬起頭，大為不滿地道：“說好了一炷香，卻讓臣望穿秋水，白了鬢角！”“愛卿好不誇張哪！”赫連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