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柳依梵慌張而堅定的說著,似乎已經想象到秦轅止吃著沒滋沒味的東西時的樣子,食神有些為難,“這……可我已經收來了,總不能出爾反爾吧,好歹我也是個神仙。”
“神仙還與人做交易,你已經失職了。”
“呃,呸呸,口上留德呀姑娘,好好好,你要換我就跟你換,不過在這之前嘛……嘿嘿,做個木耳羊肉煲給我吃吧?你這手藝就要被我收回了,以後想吃到還不知等到哪天去。”
“可以是可以,但這裡沒有廚具啊。”
“呵呵,這個好辦,待你醒來之後,做完向西側擺好,再默唸幾句,我自然會收到。到時我便將你送回那個時代。”
“等等,在送我回去之前,我想請你給我一天時間。”
“恩?怎麼了,不是著急想回去嗎?這現代的東西可不能多帶過去,而且就算多帶也是用不上,你又何必費心去收拾。”食神以為她這次要有所準備的離開,隨口說著,卻見女子搖頭否定道,“不是,是還有些事情需要解決一下,就這樣離開總是不妥。”
“……”明白了女子的用意,食神笑著點點頭,“好吧,人類的一天對我來說也無關痛癢,你只要準備好了,我自會找你。”
聲音漸行漸遠,當柳依梵再看過去時,那石頭上已經空無一人,那個夢依舊如同初始,她抬頭望了望金龍角,微微笑起來,原來那個人也沒有放棄她,原來,他們彼此的心還在一起,太好了,就可以回去了,就可以永遠在秦轅止身邊了,既然如此,這邊就要做出妥善處理才行。
猛然睜開眼,柳依梵依然躺在柔軟的床上,朝陽射著窗簾散發光芒,她爬起身雙手開啟,溫暖而美好的晴天,因為那個夢,連心境都變得不一樣了,於是連忙起身收拾起來。
早早就來到白露的公司樓下,見到女子,燦笑著走過去,“白露,早安。”
“呦,這吹的什麼風,你今兒這麼早來我這,和嚴心翰定完婚心情挺不錯啊,相中對方了?”
“恩,相中了,只不過不是他,嘿嘿。”
“什麼亂七八糟的,正巧,今天要趕的稿子多數都是你們家跟嚴家的報道,進來跟我聊聊吧。”
女子正要拉著柳依梵向大樓裡走,卻被她拽了回來,歉意說道,“今天咱倆先在外面坐坐吧,我想請你幫個忙,幫我登一條新聞,保證是你的獨家。”
“恩?什麼好料竟然讓你這麼慎重。”
柳依梵只淡淡笑著,先拉著白露進了茶餐廳,隨意要了杯飲料才再開口,“我想要你明天登出說明,說我為了逃婚行蹤不明。”
“噗。”剛喝進口的冰鎮鴛鴦就因為這女子的話很沒形象的噴了出來,白露難以置信的指著對坐鎮定為她擦著桌子的人顫著聲問道,“你,你這又是演的哪一齣?想要引起嚴心翰的在意不用這麼狠吧?這可是在黑你啊。”
“恩,我知道,反正等我走了之後也不會在意這些緋聞,你就儘管寫吧,不過最好是將我家裡和嚴家都刨除的情況下寫,我不想連累他們,或者不寫我逃婚,寫我被綁架,或是與別的男人私奔了都行。”
“同學,你這是怎麼了?”
白露只以為她是婚前恐懼症,剛想安慰幾句,卻見女子異常認真的回視她,對她微笑,白露抬起的手便僵在半空中,她知道柳依梵一般露出這種表情就不會是說謊開玩笑,那麼她是真想要離開。“你……打算徹底消失?”
“恩,徹底的,不留任何生死線索的消失,這一次就是真的了,所以白露,安靜聽我給你講個故事,之後再來判斷吧,今日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我不想說不捨的話,只希望你是最瞭解我的那一個。”
白露緊張的嚥了咽口水,她有種不好的預感,可是柳依梵的神情卻是那樣溫暖,彷彿自己的消失對她來說是一件再幸福不過的事,直到她將那段漫長的經歷講給她聽,才明白那神情裡蘊含的真諦,那何止是遠距離戀愛那麼簡單,而是跨時空的愛戀,也難怪她近日總是做些反常的舉動,那都不是毫無意義的。那種價值已經超出她的衡量範圍。
“所以……你這是要回去那裡?”
柳依梵點點頭,很高興自己的好友用最快的速度吸收了這些外人聽來荒唐至極的內容,或許也正因為她信她,才讓一切都能如此順利,“現在明白我那句話的意思了嗎?我要憑空消失,總要找個理由才好。”
“明白是明白了,可我不能報道。”
“為什麼?獨家啊,最近的熱門啊。”
“你當我是守錢奴啊,以自己好朋友這種事來賣新聞,那簡直是在賣我的良心,這是要永別,我怎麼可能忍心。”
“白露。”女子的話撼動著柳依梵,她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低頭沉思片刻才改變了想法,“知道了,那我就找嚴心翰說清楚吧。”
意外於對方的突然決定,白露有些擔憂,“小梵,一會兒說要訂婚,一會兒說不要,這會不會不太好?你爸那裡又怎麼解釋?”
“嚴心翰反對的話,就是我爸也沒辦法的,之前都是因為那個人一直不冷不熱的態度,由之任之,才讓眾人將我們本沒確定的婚事信以為真,如今他出面拒絕的話,效果應該比我會好一點。”
“那你要說嗎?告訴他實情?”
柳依梵猶豫一陣,笑了笑,她不知道自己面對那個人會說出什麼話,不過應該不會全部坦白吧,例如他像秦轅止這件事就覺不會說。
當柳依梵與嚴心翰第二次見面時,意外的嚴心武也與其同在,柳依梵在侍應生的引領下走過去稍微愣了愣,卻仍鎮定的坐到兩人面前,她想,這樣或許也好,連嚴心武也可以一併解決了,如此,習謙也該能知道她的訊息,她也就不用一一通知,倒是為她回去省了不少時間。
還未等柳依梵開口,嚴心翰卻先問道,“你要悔婚?”
“……”柳依梵挑了挑眉,這男子的精明還真是與秦轅止有得拼,既然對方已經猜到,柳依梵也沒打算遮掩,鄭重的點點頭,“沒錯,不過你怎麼會這麼想?”
“心武說你有喜歡的人。”
“……”目光落在一旁嚴心武身上,男子端著酒杯似抿非抿,目光則移向別處,柳依梵暗笑他的有趣,就那麼想看他大哥吃醋的樣子麼,結果,眼前這個人倒是絲毫不為所動,“看來你也不是不同意。”
嚴心翰無所謂的聳聳肩,“的確,婚姻之事對我來說可有可無,只是可惜無法與你這樣的女人結為夫妻,或許會少一些樂趣,但也不足為憾。”
這冷血孤傲的樣子倒讓柳依梵想起了龍修,若這男子是龍修那樣的人,不,或許他比龍修更懂得自己的立場,無十全把握絕不會出手,畢竟,這個人有那種算計的心理,但這樣就好辦了。
“那麼今日見面沒有別的事了?如果你覺得不好對外界開口,就由我來說明,你我和平分手。”
“OK,這正是我想要的。”
“很好,我也不喜歡拖泥帶水的女人。”
“多謝誇獎。”
左右看著二人的對話,嚴心武在一旁沉不住了,之前拒絕他那麼堅定要嫁給他大哥的女人此時怎麼說變卦就變卦,果然女人都是善變的嗎?那他們之前的交談都算什麼?
嚴心武還未想明白,那邊嚴心翰卻起身準備離開了,而柳依梵似乎也沒有要阻攔的意思,這讓他更是焦急,看著未走的女人質問道,“你的真實想法究竟是什麼?我越來越看不懂你。”
柳依梵低頭認真切著牛排,良久才抬起頭對對坐的男子開口,“這家牛排是我一直很喜歡的,推薦你以後常來,嚴心武,其實我最想交談的還是你,你沒有你大哥那麼理智,有些事會放在心裡,你我雖然不過相見幾面,可你給我的感覺很親切,所以,我想讓我的離開你也是知晴人之一。”
男子本想反駁她說他不理智的話,可後面的內容反而更讓他在意,“什麼離開?離去哪裡?孩子呢,不是非我哥不可嗎?不是像那個男人嗎?”
“已經不需要了,我就要回答那個人身邊了,以為不可能再回去,可那個人為了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我不能辜負了他,唯獨那個人,即使眼前面對再多的詆譭,我也會選擇他那裡,所以,嚴心武,忘了我這個在你生命裡短暫出現過的女人吧,以後可能不會有機會再見了。”
嚴心武的腦子有些混亂,只有這女人將要離開的事實擺在眼前,他還沒深刻體會愛意她就對他說了再見?而且還是再也見不到?玩笑也要有個限度。可柳依梵卻再次打碎他的想法,看著女子重新戴上那枚戒指對他微笑,他回給的笑容卻是那般苦澀。
啊啊……敗給她了,這是真的,這女人要去與最愛的人重逢去,在他還來不及讓她看到自己成熟的這一刻,然而他卻不得不去接受這事實,畢竟,那麼溫情無暇的笑容,讓他如何忍心去破壞。
當一切準備妥當,做了道別,做了解釋,上了供品,就連最後的心理準備都做好的情況下,柳依梵便聽到食神的聲音傳來,抬頭望去,只見他笑著一揮手,“去吧,你的最終歸所。”
本以為一切就可以了,然而事實卻不是這樣。
咕隆隆,咕隆隆,嗡嗡的水聲,猛的睜開眼,柳依梵眼前是一片水波,而自己就處於這水波當中一點一點沉去。
唔,唔哇……這絕對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