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星宇既然想對墨子麟不利,肯定會考慮周全。包括他以什麼身份出現在墨子麟的軍營;他要如何接近墨子麟;以及現場可能出現什麼情況,他應該怎麼應對。

至於雲牧治,這老不死的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就連手指頭,也被自己一根一根地折斷了。所以,根本不用擔心他會在茶杯裡翻出風浪來!

離星宇先前捉過一個東耀軍的小頭目,這會子,他穿著的衣裳,便是從這小頭目身上剝下來的。

而且,他逼著這小頭目,把所屬的編隊,軍號,名姓等等,都坦白了一遍。現在,他要冒充的,就是這個人啦!

離星宇已經想好了,他要趁著月黑風高之時,挾雲牧治以制墨子麟。天黑當然有好處,起碼別人看他就看得不是那麼清晰,容易矇混過關;而且墨子麟身邊護衛的人,到這個時候肯定會減少,警惕性也不那麼的強。

離星宇可沒料到,在打墨子麟主意的人,可不止他一個。

這另一個,不是旁人,正正是心懷鬼胎,不存好意的秦清。

秦清者,真正的雲夢卿是也!

她以肉體為誘餌,將身邊的小軍士收在了自己的石榴裙下。就算不能令這個小猴子崽子肝腦塗地,無怨無悔,隨意支使拔弄他,還是不在話下的。

秦清覺得自己等得夠長久了。

她從小軍士嘴裡探聽到,東耀這次打了個大勝仗,將南帝打得落花流水,狼狽不堪。

也許戰爭就要結束了吧?結束之後呢,估計就是班師回朝了。

隨著墨子麟回到東耀京城,她還能有這麼多的機會,近距離地接觸到他嗎?如果不能的話,憑什麼讓他還記得自己呢?

這個傢伙的眼裡,似乎除了於嫣然這臭丫頭,就再也容不下別的女人啦!

那麼,本來就和墨子麟沒有任何關係的自己,還有什麼辦法可以粘上去呢?

所以,她必須速戰速決。因為,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啦!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可是,怎麼讓自己和墨子麟有上那麼一腿,真的真的太難,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不光是墨子麟這傢伙眼中心上都沒有自己,更重要的是:他身邊還有於嫣然那個臭丫頭。

這臭丫頭和個門神似的,把她和墨子麟隔開。

即使墨子麟就象小軍士那般容易咬餌上勾,她也要有避開於嫣然這個門神的機會啊!何況墨子麟和小軍士,幾乎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好不好?

秦清幾乎沒把腦汁都絞盡了,也沒想出一個十全十美的辦法。

不過,凡事要達到十拿九穩的程度再動手,那可不是秦清的風格。

只要有七分的把握,哪怕六分呢,也要放手搏下。這也是她的老爹雲牧治教給她的。

在反覆考慮、比較之下,秦清還是迫不及待地展開了行動。

她找到了對付於嫣然的辦法。

這個臭丫頭雖然伶牙俐齒,鬼點子多多。但論起玩心眼,論起背後使絆子,或者防範人,比起自己來,她就是個渣!

倒不是說這臭丫頭智商不如自己,而是,她在明,自己在暗,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突然出手罷了!

再加上之前的自己,可一直在臭丫頭面前扮演著知心姐姐,溫婉女伴的角色,她會產生懷疑,除非是有著未卜先知的異能。

所以,於嫣然並不是最難對付的人。

相反,墨子麟那關更不好過。

但只要逐個擊破,秦清覺得自己的勝算還是很大的。

佈置妥當之後,秦清一天都沒有出現在於嫣然面前。這是少有的事情,於嫣然就主動去看望秦清了。

到了秦清的屋子裡,發現她虛弱地躺在床上,柳眉緊鎖,一付西子捧心的模樣,當個是我見猶憐。

於嫣然自然要關切地問上幾句:“姐姐這是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嗎?要不要讓軍醫來看上一看?”

秦清微微搖了搖頭,有氣無力地擺手說:“不麻煩啦。就是心口有些堵得慌,我靜一靜,說不定就沒事了。“

於嫣然知道,最近戰場上真刀實劍的,重傷輕傷的軍士不在少數,軍醫其實個個忙得馬不停蹄,連吃個飯、上個茅廁都還有人跟在後頭催,怕是真沒空來伺候秦清。

而且看秦清的臉色,也不象是得了什麼重病的樣子,所以於嫣然也就沒有堅持己見幫她找軍醫了。

於嫣然安慰她:”俗話說的,笑一笑,十年少。其實我覺得,笑一笑,也能減輕病痛。這樣吧,我講幾個笑話給你聽,也許你的心口就不堵啦!“

不待秦清開腔,於嫣然便自顧自地講了起來:”爺爺在病危之際,將年少無知的小明叫到床前,用盡最後一口氣囑咐道,孩子啊,這個世道……做官才好啊!

於嫣然模仿著垂死老人慢悠悠的腔調說。

“小明是個聽話的孩子,他將爺爺臨終前的話牢牢記在心裡。”於嫣然繼續往下說道:“許多年以後,小明終於成了村裡最好的棺材匠。”

秦清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臉上一掃之前的愁悶。

於嫣然看秦清笑了,越發來了精神。她清了清嗓子說:“再告訴你一個秘密。以前吧,墨子麟給我氣受了的時候,我就默默的到廚房燒水,等到水壺冒氣的時候,再指著燒開的水訓斥:你給我滾,給我滾,給我滾!”

說著,自己先格格格地笑了起來。秦清也很捧場地跟著笑。

於嫣然的笑聲未落,忽然後腦勺被什麼東西沉重地砸了一下。她暈暈忽忽地想:不會是房梁塌了吧?

此時的於嫣然,正坐在秦清的床上。後腦勺捱了這麼一下子,她向前一撲,直接陷入了昏迷。

而秦清,正靠在床架上,看著眼前的一幕,唇角露出了惡毒的笑容,衝著一臉驚魂不定的小軍士誇了一句:”幹得不錯!“

然後她動作極其敏捷地從床上跳了下來,開始剝於嫣然身上的衣服,並吩咐小軍士道:”傻站著做什麼?快來幫我呀!“

小軍士戰戰兢兢地侍候著秦清,幫她把剝下來的衣裙套上身。他真的是被嚇著了。這個女人到底是想鬧哪樣啊,居然有膽子把主帥的心上人給打暈?

他突然想起秦清讓自己幫她易容成於嫣然的事情來。難道,這女人是想來個冒名頂替不成?

可是,他那易容術,可瞞不了人一輩子!不要說洗把臉就露了餡,光是白天強光之下,還是能看出端倪的。這這這,這女人不怕死不要緊,可千萬別把他給牽連進去啊!

小軍士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嘴唇抖得厲害:”於姑娘被打暈了,興許過一會子就會醒過來,那時候可怎麼辦呢?“

秦清瞪了他一眼:”既是奴才的命,就別操當主子的心。“

說完這話,她走到桌邊,從袖子裡掏出個小瓶子,往茶杯裡灑了少許,加入茶壺裡的溫水,晃盪了晃盪,用命令的口吻說:”把這個給她灌下去,保準到明天夜裡都醒不過來。“

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小軍士是完全沒有了退路,只好服從秦清的擺佈,連句抗拒的話也不敢說。

怪不得說色字頭上一把刀呢!若不是自己上了這個女人,被她捉住了把柄,又哪用得著把人頭拴在褲腰帶上這麼悲催?

由此可見,自己所經歷的一切,都是這個女人的預謀啊!小軍士欲哭無淚。

可不管怎麼樣,他還是用手托起於嫣然的頭,將茶杯湊到她的嘴邊,小心翼翼地灌了下去。不過因為害怕,他的手抖得厲害,所以還是有一些水灑了出來。

他的心裡,打鼓似的,咚咚咚的響著,響得他幾乎以為,下一刻就會從喉嚨裡蹦出來。

秦清看這小軍士實在緊張,不得不安撫他兩句。畢竟以後還有用得著這小軍士的地方。要是把他嚇傻了,到時胡言亂語起來,麻煩可就大啦!

因此秦清不緊不慢地說:”你怕什麼呢?這事情往後應該怎麼辦,我都想好了。只要你配合得好,斷不會露餡的,你只管放心就是。再說了,你長得那麼矮,天塌下來,也砸不到你頭上不是?“

小軍士結結巴巴地說:”我不說別的,光您這張臉,可長久瞞不住人~“

秦清氣定神閒地說:”你以為我不下手弄死她,還想留著她幹嘛?我就是為了她的那張臉,才容她多活兩日的。“

停了一停,秦清又道:”你知道易容術裡頭,還有一種是利用人皮面具嗎?“

小軍士愣了一愣,慌忙接道:”知道,將人皮面具蒙在自己的臉上,來達到改容換貌的目的。“

”是啊!我將這個臭丫頭的臉皮剝下來,製作好了,往臉上一蒙,誰又敢揪著我的臉,把麵皮剝下來呢?“秦清陰惻惻地回答。

”可是,可是,這麼大個人,您卻要藏在什麼地方?主帥若是知道於姑娘不見了,不得急瘋了啊?怕是掘地三尺也要命人將她找出來的!“小軍士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著急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