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於嫣然在一起,秦清常常有遇見墨子麟的機會。有時候吃飯,於嫣然便拉著秦清留在一起吃了。

而趁著於嫣然沒有注意的空當裡,秦清望向墨子麟的目光,立刻變得含情脈脈,情意綿綿。

當墨子麟感受到她的目光,詫異地回望時,秦清很及時地收回目光,再嬌羞萬分地低下頭,垂下眼簾。那長長的眼睫毛輕輕地顫動著,象蝴蝶的翅膀一般。

所以,墨子麟雖然覺得奇怪,卻又什麼確實的證據也沒有。

但在於嫣然面前,秦清根本就沒正眼看過墨子麟一眼。她悄悄對於嫣然說:”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雖然很敬重太子殿下,但卻總是有些害怕他的感覺。“

”害怕?“於嫣然眨巴著寶光璀璨的雙眸,有點兒不能理解秦清為什麼會害怕墨子麟:”他對人一慣是有些冷冰冰的樣子,不過現在好多了。以前啊,渾身上下直往外冒冷氣呢!“

於嫣然笑嘻嘻地說。她記得自己曾經把墨子麟比喻成立體式人形空調。在秦清面前,就不提這個啦。不然她肯定要問:立體式空調是什麼東西呀?

解釋起來挺麻煩的。問題還在於,就是費盡了口舌,人家也聽不明白。還不如不說呢!

秦清聽著於嫣然的話,格格笑起來:”渾身直往外冒冷氣,這要是夏天還好;要是冬天的話,能把人凍上吧?“

”可不是嗎?所以那時候我總遠著他。估摸著,你現在對他的感覺,就和我原先看他差不多。“於嫣然也笑著說。

”對了,那你看著北榮王時,也會害怕嗎?據說他很寵你呢!“於嫣然好奇地問秦清。

秦清一愣,慢慢低下了頭,輕輕地搖頭:”我不害怕他,我只是厭惡。可是,這種厭惡也只能深深地埋在心裡,不能讓他看出來。“

於嫣然有些不好意思,幹嘛要問這個話題呢?這不是揭人家的傷疤嗎?秦清好象說過,她是被北榮王強搶入宮的。

嗯,好吧,換一個話題。於嫣然清了清嗓子問:”那你沒入宮之前,有沒有過自己中意的男子呢?“

秦清淺笑,唇邊的兩個小梨渦分外迷人:”沒有哩。我爹孃總覺得,他們的女兒,會嫁一個不尋常的男人,連帶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一直沒有遇上這個不尋常的男子。“

於嫣然看著秦清的那兩個小梨渦,嫣然一笑說:”咱們倆個,還真有姐妹的樣子,我這兒也有一個小梨渦;你呢,一邊一個。“

”是呢!咱們這是天註定的緣份吧!不然哪裡這樣巧,我們認了同一個人做乾爹?“秦清順著於嫣然的話說道。

”只是,我和你同人不同命。你可以嫁得如意郎君,我呢,卻只能孤零零一個。“秦清傷感地說。

於嫣然趕緊安慰她:”別這樣想啊!你還年青不是?天下好男人多著呢。象你這樣漂亮,又溫柔又有氣質的美女,還不是順手抓一大把隨便挑呀?得了,這事兒包在我身上,等回了東耀京城,我放出眼光來,好好幫你揀一揀,如何?“

秦清取笑她道:”聽聽你這說話的語氣,倒象個積年的老媒婆似的。“

”好,我幫你著想,你倒取笑我象媒婆,瞧我不撕了你這張嘴!“於嫣然笑著作勢欲撲;秦清連忙身子一歪避過,兩人笑鬧成一團。

別看於嫣然向來牙尖嘴利,得理不饒人的樣子;其實她和女子,又或者合得來的人在一起,還是很好相處的。

只有對她看不順眼的,或者得罪了她的人,才會時時語帶譏誚,處處針鋒相對。

象她和秦清,因為秦清刻意隱藏自己的本性,凡事都順著,捧著,讓著於嫣然,所以於嫣然自然不可能與她有什麼矛盾。

誰不喜歡凡事順著,讓著,捧著自己的人呢?這得有多奇葩,多愛抖M,才會喜歡專門和自己抬槓,不管什麼事,都愛踩自己,打擊自己,輕視自己的人呢?

再加上於嫣然又沒長著一雙孫悟空那樣的火眼金睛,可以一眼便看穿秦清的本相,來上一句:老孃一睜法眼,便看出你是個妖孽!因此她和秦清沒矛盾,合得來,也不是什麼不可理解的事情。

墨子麟倒是有些不習慣:這丫頭,近來好象和那個什麼秦清越來越熱乎了!有這個必要嗎?那秦清可是北榮過來的,還曾經是北榮王的寵姬,想一想,深宮內院出來的女人,沒手段能混得下去嗎?由此推斷:這秦清不是個簡單女子。於嫣然可別被她擺弄於股掌之上才好!

他了解於嫣然,人極其聰慧不假,一般的人自然騙不了她;但她就是受不了別人對她的好。別人對她好一分,恨不能拿出十分來回報別人。

問題是這好,到底是真好還是假好呢?

還得給於嫣然提個醒兒。墨子麟想。

面對墨子麟的提醒,於嫣然很淡定:“沒事,我一向是君子坦蛋蛋的,小人才藏雞雞呢!至於別人對我是真好還是假好,就讓時間來見證吧!”

墨子麟撲的一聲就笑了出來:“你剛說什麼?再說一遍!什麼君子坦蛋蛋,小人藏雞雞?”

於嫣然這才醒悟過來,哎喲了一聲:“口誤口誤,其實是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慼慼啦!”

“虧你想得出來,君子坦蛋蛋,小人藏雞雞,羞也不羞?”墨子麟拿手指頭輕輕颳著於嫣然的臉頰。

於嫣然也沒了正形,捏著墨子麟的臉,嘻皮笑臉地問:“喂,你到底是坦蛋蛋的君子,還是藏雞雞的小人啊?”

墨子麟一臉壞笑:“那你要我坦蛋蛋,還是藏雞雞呢?”

於嫣然的臉不知怎麼就紅了,啐了一口說:“呸,懶得和你說啦!”

就這麼一打岔,原先的話題就沒有繼續深聊下去了。於嫣然也沒有將墨子麟提醒她,要注意秦清的話放在心上。

她以為,墨子麟只是小心謹慎罷了。秦清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命運多舛的女子而已。有什麼好值得注意的?

再說了,秦清害自己有什麼利益呢?沒有任何利益的事情,有什麼必要去做?如果秦清聰明的話,她和自己和諧相處,才是正道,只有好處而沒有壞處!

秦清當然不可能知道墨子麟對於嫣然說了些什麼;於嫣然也不會傻到將墨子麟的話來告訴秦清。

但是,秦清急啊!她一點接近墨子麟的機會也找不到。找不到的話,她的目的就沒有實現的可能。

難道,她只能等,無窮無盡地等?直等到東耀取得勝利,班師回朝以後?

雖然她不瞭解內情,但從東耀軍士興高彩烈,士氣高漲的情況來看,必定是連著打了幾個勝仗了。

東耀打了勝仗不要緊,這就說明,南帝那邊,自然是處於下風啦!南帝處於下風,也不關她的事。只是,身在南帝的老爹雲牧治,豈不是下場堪虞?

雖說秦清這人自私透頂,但不管怎麼說,對於生她養她的雲牧治,她還是有一定感情的。起碼不希望他死於亂軍之中吧?總盼著他平平安安才好。

“之前上哪兒去不好呢?偏要投奔南帝!”秦清在心裡嘀咕著。她哪兒知道,雲牧治可不自己想要留在南帝的。還不是沒辦法,被離星宇給控制了,這才在南帝紮了根。

不過,秦清的擔心,沒辦法同任何人訴說,她也沒有辦法去打聽雲牧治的近況。所以,也只能深埋於心。

對於目前的生活,秦清當然很不滿,想一想之前在北榮過的養尊處優,要什麼有什麼,萬人景仰的日子吧!

但不滿又能怎麼樣呢?在無法改變之前,她只能如此!

也就是說,秦清還是不能得罪於嫣然,還是必須順著她,捧著她,讓著她,一切以於嫣然為中心,圍著她轉。

等著吧!我會有辦法,將你壓制在我之下的!秦清咬牙切齒地在心裡說。

墨子麟現在有點為難。

離星宇的軍隊依靠潞水擺開陣式,如此一來,東耀軍沒有辦法渡河。

過不了河,就沒有辦法打垮南帝。雖然明知西厥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也仍然沒有辦法過河。

這樣子的話,就只有長久僵持下去啦!

誰不知道,拖一天,這麼些軍隊人馬,光吃穿住用,就是多麼龐大的一筆開支!

眼看著就要入冬了,一入冬,氣候寒冷,無論兵還是馬,又需要添置冬裝,消耗的糧食,也必然增多。

所以,墨子麟是巴不得來個速戰速決的。

他在考慮這個問題,封無疾那邊,也看清了形勢。封無疾當然也希望東耀和南帝早些決出勝負。

就算封無疾不想幫東耀,但要弄垮南帝,整死離星宇,就必須讓東耀贏!

而讓東耀贏,就肯定得讓東耀軍隊渡過潞水。他雖然有些異能,但憑空讓東耀軍隊直接了當地過到潞水的這一邊來,他還是沒那個本事的。

封無疾想啊想啊,絞盡腦汁,總算被他想出了一個好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