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來,柳婉清正準備問他查得如何,見他一張臉黑乎乎的,也不說話,徑直去了房間。

她不知他怎麼了,卻也懶得管,當即叫來秦峰,將飛兒的事交代給他,讓他次日去查。

夜深人靜,回到房間,雲逸早就躺下,屋中一片漆黑。

柳婉清也懶得管他,兀自在他身旁躺下,許久不見他的動靜,也不知是不是睡熟了,他不挨著她,她到是自在了,很快進入夢鄉。

天沒亮,雲逸便起身,這夜其實他一夜未眠。

到萬花樓把老鴇吵醒。

“哎呦我的雲逸少爺,你有何貴幹啊!這許多日子你不來便也罷了,怎的一來卻不是時候,姑娘們都還沒起身呢!”

老鴇揉著惺忪睡眼,髮髻歪斜,滿臉不耐。。

雲逸拿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

老鴇一見,一張未加修飾,略顯醜陋的臉頓時擠成一團,笑眯眯道:“不知雲逸少爺想要哪位姑娘,是紅鸞還是翠珠?”

“我要你幫忙打聽一些事,打聽清楚了,我還會給你五十兩!”

雲逸一大早上出現,臉色陰沉,周身冷厲不好惹的樣子,根本不是要找姑娘的意思。

此刻察覺不對,老鴇收起笑容,愕然道:“不知雲逸少爺要打聽什麼事?”

雲逸將想要打聽之事低聲說了一遍。

老鴇一聽,什麼世子,什麼五皇子,頓時嚇得直搖頭:“使不得!這些貴人的事,老身便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摻和。”

雲逸沉默了片刻,再次拿出五十兩。

見老鴇依然不為所動,他再次拿出五十兩。

見她依然猶豫,雲逸淡淡道:

“事情若打聽的無誤,便再賞你你一百五十兩!什麼世子也好皇子也好,悄悄打聽有什麼難?賈媽媽神通廣大,絕不會辦不到,還是說賈媽媽不想賺這個錢?”

聽到雲逸的話,賈媽媽愣住了。

她重新打量起雲逸。

十年前雲逸十二歲上就來她這萬花樓,那青澀稚嫩的臉孔,當其實已經有了紈絝的潛質,後來,他花天酒地,日日流連花樓,人人都知道雲逸少爺性子軟,出手大方,耳根子也軟,不僅如此,三句話也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可他畢竟相貌堂堂,身材高大,腿長,腰細,也算是小白臉一個,況且出手大方,所以還是很受姑娘們歡迎。

這大半年沒來,不少姑娘還時不時念叨。

賈媽媽以為雲逸這種人,雖然暫時收住了性子,但終究本性難改,總有一日還會來的。

此刻她聽到雲逸的話,陡然間覺得雲逸以後可能永遠也不會再來她的萬花樓了,再也不會像從前那般了。

“若是賈媽媽還不肯,那我便去尋旁人了。”雲逸說完,準備將銀票收回。

賈媽媽一把抓著他的胳膊。

“雲逸少爺若是不著急,媽媽我或許可以試試。”

“不著急。”雲逸說。

“那就成交了!雲逸少爺放心,我賈媽媽是什麼人,三教九流的人就沒有不給我面子的,定然為雲逸少爺打探清楚。”

雲逸點了點頭,走出萬花樓。

賈媽媽看著他的背影,想起他要打聽的事情。

五日前的兩日,蕭凜寒世子同五皇子可有跟什麼女子一起,可發生過什麼事情。

此事打聽起來要說難也難,要說容易便也是容易的,她宮中也有不少頗有交情之人……

只是,這雲逸打聽這些事做什麼?

……

戶部,一眾官員正圍著一名老者。

這位便是長安城大名鼎鼎的大儒王獻之王夫子,朝中不少能臣曾受到過他的啟蒙教育。

只見他面前堆起一堆文書,正一張張翻看。

他臉色冷淡平和,一雙眼睛略顯蒼老卻銳利無比,光芒不輸年輕人。

““民間竟有勝過錦凰公主的治水高論?你們這般翻開是為何?”

話音未落,眾人齊刷刷起身行禮。

王獻之緩緩起身,語氣淡然:“五皇子萬安。”

“夫子客氣。”趙碎淵笑著落座,餘光掃過眾人。

“殿下,公主的水患治理策論被陳縣駁回,說無法施行。”一名官員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惶惑小心。

趙碎淵眸光一沉,父皇向來以錦凰為傲,對其策論是讚不絕口,結果卻無法實施,當真諷刺。

另一官員忙道:“策論本身寫得甚是精妙,只是與陳縣地勢不合,此實非公主之過。”

“可誰又敢請公主修改?”眾人面面相覷。

趙碎淵冷笑一聲:“我泱泱大國,竟尋不出治理水患的能人?”

正說著,王獻之突然僵住,手中文書微微發顫,臉上滿是震驚之色。

眾人見狀,紛紛圍攏過去,連趙碎淵也忍不住起身,眼中閃過好奇。

只見那封文書下面寫著三個小字“雲家婦”。

竟是一名女子!

王獻之驚歎不已。

“此文書竟是長安城收集!可文書內容卻對陳縣地勢水患情況如同親見!當真不簡單!”王獻之忍不住說道。

另外幾名官員也紛紛撩動鬍鬚,心中暗暗想著,這不比錦凰公主的策論好太多,就憑一點,要將此策論擬定可行性方案都不需太費功夫!

一時之間除了王夫子,誰也不敢誇,只能沉默不語。

趙碎淵不懂這些,只是問:“很好麼?好到什麼程度?”

眾人都是諱莫如深的模樣。

“王夫子你說。”

“比錦凰公主的策論好上一百倍!”王獻之直接說道。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還是王夫子勇啊。

“是麼?”趙碎淵倒不介意旁人貶低他那個心思不正的妹妹。

“是!此策論有理有據,深入淺出,條理清晰,跟陳縣送來的地勢水患情況高度吻合,甚至此策論還推測出陳縣地底暗河走向!”

“此等能人居然流落民間,當真可惜!”王獻之搖頭嘆息。

聽到能人兩個字,趙碎淵心中一動。

蕭凜寒說他身旁都是草包!

這話可是讓他氣得一夜未眠!

人才那也是他所渴求的!

“是麼?”趙碎淵抬手細細摩挲嘴唇。

“是何人所寫?”

聽到雲家婦三個字,倒是哭笑不得。

“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