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發起瘋來心智就只如三歲孩子一般,但仍舊關心著睿王的一喜一怒,這讓莨葑分外不爽,忍住了心內的不喜將她橫抱起來,點了睡穴她立即昏睡過去。輕輕的放入轎內,這明目張膽的暗度陳倉法當今也只有他一人敢用。
一頂轎子又這樣悄悄的從後庭抬了出去,頓時淹沒在茫茫人海中,越走越遠。她離開了,離開了那個美好與慘痛並存的地方,離開了他,如此輕而易舉的就丟下了他。
不知過了多久,雲珀在轎子中緩緩醒來,腦袋陣陣悶痛,發現自己是在轎子裡頭,素手撩起轎簾,光線頓時射了進來。像是在一條平靜的小街上,周圍來往的行人緩步慢走,整個鎮子平和寧靜,處處洋溢著一種鄉土而又神聖的氣息。
腦裡像是有幾百只蟲子在胡攪蠻纏一般,疼痛欲裂,時而清醒時而癲狂的她此時是處於清醒狀態的,為何不在睿王府了?忽然下意識的叫道:“嘉瑜?”
此語一出,一直都平緩前進的轎子頓時停了下來,轎門被開啟,出現在面前的是一張剛毅的臉,一條淺淺的刀疤盤踞右臉,雲珀的心咯噔一下,是白若儀。
為何是白若儀?自己此時不是應當在睿王府內麼?揉了揉腦袋,忽然閃過一些瘋癲時的畫面,整個人頓時機警起來。白若儀也感覺到了她的不對,她不是瘋了麼?犀利的眸光變成了探究。
雲珀立即明白了現在的處境,此時裝傻才是上策,朝著披著一身光亮的白若儀故意問道:“嘉瑜,這是在哪裡?”眼裡柔情似水。
白若儀一愣,一句還沒出口的話卡在了喉嚨裡,憐惜的看著雲珀,然後又放下了轎簾。轎伕一起,又開始平緩的前進起來。
躲過一劫的雲珀蒼白了臉,靠在轎子內壁上,畫面一幕幕閃過,泓水院裡嘉瑜幫她綰髮,灑落了一地的晨光,然後她砸斷了嘉瑜為她別上的白玉簪子,嘉瑜的遠走,杏兒被她支開,一頂轎子,一個男人頂著鳳棲的臉,然後撕開面皮,是莨葑。
竟然是莨葑!她忽然覺得自己掉入了另外一個世界,或許在不遠的那頭就有她要的真相。莨葑究竟是何人?白若儀竟然為他所用?為何原本熟悉的人一個個都變成得如此陌生。
她不自覺的環抱住自己,忽然覺得周遭好寒冷。轎子行了不遠後就停了下來,轎簾又復而被撩起,她渾身寒顫,這一刻清醒的她要如何才能瞞過他們?不能前功盡棄,她要知道真相!
光亮漸明,急中生智乾脆閉上了眼睛。睡吧,不用眼睛相視就不會擔心露餡了。為何現在不是一個瘋癲的她呢?如果是的話,就不用如此辛苦的偽裝,原來清醒還不如不清醒。瘋癲就可以不用面對那麼多常人不想面對的東西,活著不如瘋著。
意外竄入耳朵的竟然不是白若儀的聲音,是青衣:“裡頭的是雲珀?”
白若儀點頭:“好像歇著了”
青衣瞧都不瞧一眼,哼了一聲:“不過是個殘花敗柳,竟然要讓你親自護送回來”
雲珀在轎子中默默的聽著,猶如天打雷劈。這就是一直疼她愛她的師父麼?!這個世界到底還有多少事是瞞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