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個夜裡,老管家望著京城的方向紅了眼眶。茅屋前爹孃的假墳上白燭燒了又燒。
終於有一天老管家喚了雲珀,雲珀看見老管家消瘦的身影終於忍不住跪下喊了一聲老爹爹。老管家看著雲珀瘦弱的身體又再一次流下了濁淚。在西方的盡頭有一座半江島,島上盡是武學高手,老爹爹在島上有位朋友,雲珀你願意跟著他學武嗎?老管家含著淚輕聲問雲珀。老爹爹已經老了,保護不了你幾年了,你跟著他,他能替老爹爹照顧你,你還能學武,有朝一日殺了那群狗官,為咱們雲家報仇雪恨。
雲珀跪下向老管家磕了三個響頭,心知自己再也不能拖累老爹爹了,就此踏上半江島的路途。
嘉偊八年,雲珀初見師父,師父一身青衣,衣袂飄飄煞有高手風範,雲珀第一次忍不住開心尖叫。師父對雲珀特別的好,雲珀像是見到了爹爹一般的親切。雲珀小手拍拍的和師父說要學暗器和輕功,師父笑著便答應了她。從此以後雲珀便隨著師父學武,這一學,就是七年。
師父收雲珀為弟子的一年後,雲珀才見到莨葑,那時莨葑已經跟隨師父三年。那一年雲珀11歲,莨葑14歲。
半江島上黃鶯鳴,翠柳飄拂,溪澗縱橫,一舍茅屋,師父坐在溪邊的小石上吹簫而莨葑正在舞竹。莨葑身著白色的綢布褂子,頭髮高高的挽起,手握一支嫩竹合著師父的簫聲而舞動,專心的臉龐,靈活敏捷的身影就這樣深深的映入雲珀眼中。
站在大樹下的雲珀頓時淚如泉柱。那一刻,她甚至以為自己又再見到了那年在菩提樹下相遇的少年。可是她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扎著小辮身著粉色小褂的千金小姐。
師父放下手中的碧蕭,朝她喚道:“雲珀,來,這是你莨葑師兄。”
雲珀只見莨葑朝她輕輕的頷首,便別過頭再也不去看她。
她嘴唇輕抿,粉嫩的櫻唇似乎是要滴出血來。良久才硬生生的喊出一句:“見過師兄。”
莨葑聽見她鶯鳴般的聲音,驚喜的回過頭,彷彿是看見了一件稀世珍寶,眼眸裡像是燃起了明火般的光亮,那光亮像道光束般直直的射進了她的眼睛,繼而轉化為淡淡的柔情。
那柔情,刺得雲珀生疼。
嘉偊十五年。海月澄無影,游魚獨自迷,任張三寸揮天地,一句臨機試道看,路逢劍客須呈劍,不是詩人不獻詩。
月影稀疏,山風微涼,竹葉被吹拂得有些搖晃。
“師兄,看針!”人未見,那清脆的聲音已先到。
只見莨葑手中的竹枝一揮,一排銀針便已嗖嗖的插在竹枝上呈現出一字行列。莨葑無奈的搖了搖頭,有些寵溺的說道:“雲珀,又頑皮了,難道不怕被師父責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