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窗下守候形影單

方大人匆忙趕到東閣，將身後藥童手中端著的藥遞給玲瓏，玲瓏連忙弓著身子接過藥碗，一勺一勺的餵給笙歌。

姬以寒站在東閣門口，目光幽冷陰鷙，負手雙拳緊握，笙歌的臉色越蒼白，他的心就越緊一分。

良久方大人才退出房門，臨走之前，不忘千叮嚀萬囑咐，隨後轉身弓著身子行禮，姬以寒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擺擺手，示意方大人跟著自己出來。

兩人走到僻靜之處，尋了個沒人的地方姬以寒率先問道：“笙歌可有什麼大礙？”

方大人悄聲說道：“太子妃雖然中毒，所幸只喝了一口，所以毒性不大，但是終究是傷到了孩子，老臣只能盡力一試，保全太子妃的孩子，若是明日午膳之前，太子妃仍沒有醒過來，那老臣也不敢保證了。”

“無論如何，你都要保住這個孩子，這個孩子就是笙歌的命，如果沒了這個孩子，笙歌心裡一定難過極了，按照她的性子，她寧願犧牲自己的性命也不肯讓這個孩子出一丁點事。”

“老臣記下了，老臣今日會守在昭陽正殿，方便照料。”

姬以寒點點頭：“如此便多謝方大人了，只是方才交給你的紙團你可看過了這是什麼東西？”

方大人這才想起剛才的確有一名近衛交給自己一個紙團，只是剛才有些不得空，他慌忙從腰間掏出那個紙團，輕輕開啟，隨後將紙團中的白色粉末，用手指捏了一點，放在鼻子下輕輕的嗅了嗅，這不看不要緊，但是方大人反反覆覆的確認過，直到心裡有了定論。

“太子，沒錯了，這裡面就是馬錢子藥末，太子這是從哪裡找到的？”

“在宮牆外，看來應該是下毒之後跳出昭陽殿的宮牆，慌忙之中把這張紙團丟下了。”

“什麼？這世界上還有飛鷹近衛發現不了的人？按照常理來說，若是有人翻越宮牆，飛鷹近衛一定會發現的，除非來人的武功十分高強。”

姬以寒點點頭，看向濃重的夜空，夜色正濃，濃到化不開，推不散，就連月光也悄悄的隱退在這片夜色之中，不見蹤跡。

看來，宮中始終有人在跟外面聯絡，究竟是誰，一定要置笙歌於死地，姬以寒緊了緊雙手，眼下這個當口，自己內力不說全無，也是所剩無幾，若是這個時候他們再對笙歌下手，自己真的是應接不暇。

“太子，沒有別的事，老臣就先告退了，老臣還要去看看太子妃如何了。”

姬以寒點點頭，看著方大人走遠的身影，姬以寒也跟了上去，走到東閣的窗下，停了下來，東閣里門窗緊閉，不透一絲縫隙，姬以寒站在窗下，留心聽著東閣裡的動靜，他的心被莫名的揪著。

笙歌皺皺眉，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屬於自己了，她躺在床榻上，卻感覺自己在向深淵墜去，還有一股熟悉的力量在拉著自己，笙歌用盡全身的力氣，睜開眼睛，正好對上視窗的那道黑影之上，那個影子既熟悉，又陌生，站在窗子下一動不動，笙歌知道，那是他，隨後便提了提嘴角，原來他還在，原來他還擔心自己，想到這裡，笙歌便再也沒有力氣，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笙歌睡了整整一夜，身邊伺候著的人也跟著在旁邊看了一整夜，幾個丫頭有些打盹兒，蜷縮在屋子裡點頭哈腰的睡起來。

清晨，初生的陽光刺穿濃重的夜色，倏忽間，天空亮了一大半，夜色漸漸隱退，直到消失不見。

姬以寒抬抬頭，天亮了，他勉強支撐著冰冷的身子，走進正殿。

方大人已經熬煮好了藥，想要送進去，門被輕輕地推開，姬以寒順著門開的方向，目光落到了躺著的笙歌已經有些血色的臉上，姬以寒皺皺眉，不忍再看下去。

姬以寒踏出昭陽殿，迎面正撞上戎裝前來的夏遠簫，他的眉頭一緊，一夜不見夏遠簫，他怎麼會戎裝前來，以往笙歌出事，他都是第一個趕來的，今日是怎麼了？

“見過太子，太子，笙歌怎麼樣了？可有好些？”夏遠簫顧不上說什麼，連忙抱拳說道。

姬以寒點點頭迎上前去：“笙歌那裡，方大人在照料，你這是去了哪裡？怎麼這般狼狽？”姬以寒看著夏遠簫滿頭大汗，額前一縷黑絲被風吹散格外凌亂。

“太子，昨日方大人說南陽宮裡冰窖裡的冰塊不夠，龍揚將軍擅自帶領一隊飛鷹近衛前去蠻夷偷冰塊，我覺得大事不妙，連忙帶領佑安的護衛前往支援。”

“什麼？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這個龍揚簡直是膽大包天！他難道不知道飛鷹近衛出宮會有什麼事發生嗎？南陽的守衛怎麼辦，怪不得從我清醒開始就沒有見過他！”姬以寒皺皺眉，感覺所有的事情都湊到一起了。

“太子，你也別怪他們，他們也是著急，飛鷹近衛沒有您的命令是不能輕易出城的，這個大家都知道，但是沒有冰塊你的身體支撐不下去，大家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你去送死，所以寧願冒著被你處罰的危險，大家也要為你殺出一絲希望來，太子，你的飛鷹近衛個個都是好樣的！”夏遠簫拍了拍姬以寒的肩膀，讚許地說道。

姬以寒愣了一會，良久才開口說道：“這麼多人進入蠻夷，姬以苛一定會發現，傷亡怎麼樣？龍揚可有受傷？”

“呵，這你就得好好的感謝我了，若不是有我在，你的飛鷹近衛一個也出不來，龍揚受傷頗為嚴重，韓英為了救龍揚也因此受了重傷，總體來說，傷亡不大，算是都回來了。”

“龍揚呢？現在在哪裡？”

“在醫者司，剩下的幾位大人都在為飛鷹近衛包紮傷口，他們兩個還真是難兄難弟，看到對方有難，不顧一切的保護對方，甚至拼上自己的性命，拼將一死酬知己說的恐怕就是他們兩個吧！”

姬以寒點點頭，隨後開口說道：“笙歌在裡面靜養，她現在還很虛弱，你還是先不要去打擾她了。”

“孩子呢？孩子怎麼樣？”

“還不知道，方大人說中午之前笙歌若是能醒過來，孩子應該沒有什麼大事，只是眼下，你我有一件大事要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