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讓琉璃作嘔的‘仙人’

琉璃挑眉，語氣裡帶著嘲諷，“既然真假不重要，又何必大費周章，做這些給山下百姓看，讓他們以為北華山上真有仙人庇佑？”

蒼梧沉默片刻，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嘆息，卻並未正面回答。

琉璃並未就此罷休。

“如今世道混亂，天災頻仍，百姓們在苦難中掙扎，確實需要一份信仰作為支撐，才能有活下去的勇氣。

“‘仙人’濟世救人的傳說，給了他們一線希望。只可惜這‘仙山’與‘道觀’之中，究竟藏著多少見不得光的勾當。

“你敢攤開來讓百姓們看看嗎？”

蒼梧又是一聲嘆。

他緩緩轉過身來，月光照亮了他那張令人驚駭的面容。

那幾乎是一張面目全非的臉。

儘管五官的輪廓依稀可辨，但露在外面的面板，從額頭到脖頸，佈滿了猙獰可怖的疤痕。

有的地方面板翻卷，有的地方則凹陷下去。

這般景象，任誰看到都會心頭髮怵。

然而，琉璃神色平靜無波。

她是四過一次的人，這種程度於她而言，算不得什麼。

她迎上蒼梧的視線，“好一個‘仙人’，模樣竟與惡鬼無異，當真是可笑。”

蒼梧的獨眼微微眯起，那隻完好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精光，彷彿要將她看穿。

“莫非，你就是葉琉璃？”

琉璃直視著他猙獰的面容，語氣坦然，“算你還有些眼力，我便是葉琉璃。

“此番前來見‘仙人’，不過是想看看，我的對手究竟是真有通天本領，還是隻會故弄玄虛的騙子。”

蒼梧聽聞此言，低聲笑了起來。

他眼中不見半分對琉璃的敵意，反倒是滿滿的讚賞。

“果然如我所料，你不僅聰慧過人，更有常人不及的膽識魄力。

“身為女子，只做個尋常人實在是屈才了。”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蠱惑，“不如留在本仙身邊，你我聯手，合作共贏，定能讓夏國迎來一個嶄新的未來，你可願意？”

琉璃聽到這荒謬的提議，不禁冷笑出聲。

“夏國的未來，絕不該有你和長公主這樣的蛆蟲存在。

“你們若肯將手中的銀兩拿出來救濟百姓，又何至於讓夏國落到如今這般田地？”

蒼梧卻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你可知為何天災頻頻發生？

“那是因為夏國的皇帝無能又不作為，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才降下天災懲罰子民。

“若想解救這萬千百姓，只有一條路可走。

“推翻如今的朝政，擁立新的皇帝。”

琉璃嗤笑一聲，眼底滿是譏諷。

“新帝？你說的莫不是夏國長公主楚玥？她又何德何能稱帝？

“一個為了得到男人就算計他人，謀害無辜性命的蠢人，也配坐上那個位置？

“她手中沾染了多少無辜冤魂，‘仙人’可算得清楚？”

她話音一頓，冷嘲道：“對了，我差點忘了‘仙人’你手上死去的無辜之人又何其多，你們二人半斤八兩，簡直喪心病狂。”

蒼梧反問，“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揪著這些小事不放，豈不是眼界太窄？”

“你妄想以人力改變楚玥的命格，就不怕被反噬？”

蒼梧緩緩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自嘲地輕笑。

“誰說不能逆天而為？本仙偏要這麼做，有本事就來收了本仙。”

琉璃懶得與他糾纏，厲聲質問，“你抓了那麼多來祈福的百姓，又到處尋找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人，究竟意欲何為？”

蒼梧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戲謔。

“你想知道嗎？若是跪下來求求我，或許我能考慮告訴你。”

琉璃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有些事尚未探明，她還不想過早亮出底牌。

只是，瞧著蒼梧這副近乎瘋癲的模樣，或許刺激一二能撬開他的嘴。

“別做夢了，就算你死守秘密，我也有的是法子查個水落石出。”

“哦？”蒼梧挑眉，“別忘了你身處何地。這北華山上，你那掐算的本事，以及畫的符，怕都是無用功了吧？”

琉璃原來就覺得有些古怪。

現在看來，蒼梧做這些事都是為了防著她搗亂。

蒼梧見她默不作聲，以為她心生忌憚。

當即，一步步朝她逼近。

“葉琉璃，你是聰明人，該知道與誰合作最有利。

“雖說墨瑾與長公主是死敵，但只要他願意回頭支援長公主稱帝，我能從中調停，省去你們不少麻煩。”

琉璃冷笑出聲，“想讓阿瑾支援楚玥？你這‘仙人’怕是在這塔裡待久了，腦子也糊塗了。”

蒼梧沒料到她如此固執，連半分轉圜餘地都無。

當下，他失望地搖了搖頭。

“本以為你會做出最明智的選擇，看來是被墨瑾影響太深。

“當初，墨瑾被皇帝算計至死，還要回頭為他賣命，當真是愚不可及。”

“阿瑾是忠臣，即便被誤會、遭挑撥，他也絕不會做任何有損國家百姓的事。”

琉璃冰冷的目光如刀，“他不會像你們這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草菅人命，簡直枉為人！”

蒼梧的耐心漸漸耗盡。

“葉琉璃，趁本仙尚有耐心，給你時間好好想想。不必急著答覆。”

“不必了。”

琉璃掌心不知何時多了一柄匕首，直指蒼梧心口。

“我今日來此，只為取你狗命。”

“呵，殺我？”

蒼梧突然扣住她的手，將匕首往自己的胸口狠狠刺去。

琉璃看到他被刺傷，卻沒有流血，心中錯愕不已。

怎會如此？

她唯一可以肯定的一點，這絕對不是幻覺。

“不妨告訴你，如今的我早已經不是肉體凡胎。

“原本，若我們成為同路人，我願意將長生不死的秘密，與你共享。”

琉璃甩開他枯瘦如柴的手，往後退了兩步。

什麼狗屁的‘長生不死’？

哄騙別人或許還有人會相信。

“你現在這副鬼樣子，即便不死又如何？這麼活著也是見不得光的臭蟲，令人作嘔。”

這番話，讓蒼梧臉上的表情愈發陰沉，“葉琉璃，你真是不知好歹。”

“呵，現在才發現，未免晚了。”

琉璃察覺到他眼底的殺意，藏在身後的手，準備隨時拿出武器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