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昊沒說話。
但是答案全在他丟過來的那個白眼裡了。
許父想了想，也確實沒瞧見許蓉蓉到他家來。
那牛肉麵老闆娘是在說謊了？
陳昊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喂，還有事嗎？沒事我要睡覺了。”
他還穿著睡衣。
許父忙道歉：“那個……先生，我可能是誤會了，對不起，對不起。”
“要教女兒回家教，我這裡可沒你女兒，”他拖著調子，像是別有用意，“不過呢，在考試之前，我勸你還是閉上嘴，別影響到你女兒的心情，高考考砸了，又賴我身上。”
這種人，許父惹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我認錯了。”得去找牛肉麵老闆娘確認。
陳昊不管他，後退一步，關上了門。
他聽到外面有腳步聲，想必許父離開了。
躺回到床上，陳昊看著天花板，過去從來不記今天是幾號星期幾的人，卻在腦子裡印下了高考的日子。
他倒數著。
十天。
能見面的時間還有……
一共再補習兩次，一次三小時。
最多還有六個小時了。
……
隔天下午放了學，許蓉蓉按時到了陳昊家。
許父應該沒有找許蓉蓉談過這件事。
在她臉上，看不出任何異樣的情緒。
陳昊也決定不提。
如他所說的，眼下高考最重要，不能讓一些瑣碎的事情影響到她的心情。
許蓉蓉今天心情很好：“你知道嗎，上個禮拜的模擬捲成績出來了，班主任說，我進步很大，如果保持這樣，是能考上大學的。”
陳昊握著筆，漂亮又流暢的一串英文字母跳躍在紙上。
他在給許蓉蓉寫作文範例：“那很好啊，保持是肯定要的，可以的話，再提升下。”
現在這些就是提升。
寫完，陳昊把那張紙遞過去：“這些是英語作文常用到的一些句子，你背熟，理解下，能用的時候就用上。”
許蓉蓉“哦”了聲。
她看著紙上賞心悅目的英文字母，誇讚：“你怎麼什麼都會啊？”
而且還學得那麼好。
陳昊漫不經心的答：“大概是聰明吧。”
聰明啊……
許蓉蓉偷偷瞄著他。
陳昊不僅聰明，眼神還特好。
“老偷看我幹嘛？”
她迅速的挪開眼神，有一種做錯事被當眾抓到的窘迫。
“嗯，我想說，等我高考結束以後，你有沒有時間？”
陳昊筆下不停：“怎麼？”
許蓉蓉鼓足勇氣：“我想請你吃飯。”
他今天說話都很簡練：“理由？”
她有個很好的理由：“因為你替我補習，我最近成績一直在提高，所以想謝謝你。”
陳昊握著筆，稍稍停頓了幾秒。
“不必了，”他說，“你給錢，我辦事而已。”
“可是你一節課才收二十塊。”
之前的補習老師一節課要兩百。
陳昊寫完，把紙遞過來：“我又不缺錢。”
她見過他抽屜裡有好幾塊手錶，那是在雜誌上才能見到的款式。
還有衣服和鞋子。
有的品牌她認得，多少錢不知道，只知道很貴。
而有的品牌過去根本沒見過。
許蓉蓉在網上查了一下，那些品牌的短袖，最便宜的都要四位數。
她嘟囔了一句：“那你為什麼要幫我補習？”
陳昊輕笑了聲：“我閒。”
許蓉蓉：……
行吧。
這是個很好的理由。
“那就算了。”
“嗯。”
……
十天後，高考第一天。
許家父母送女兒到考場。
家長很多，天氣又熱，許蓉蓉被分配到的考場是一間離路口很近的學校。
許母身體不好，她注意到母親發白的臉色，便說：“爸爸，你們不要送了，就在這裡行了，我自己進去。”
許父往前看了一眼，黑壓壓一片，確實擠不進去了。
許母拉著女兒的手：“蓉蓉，不要緊張啊，沒關係的，盡力就行，考完了，爸爸媽媽在家等你吃飯。”
許父叮囑著：“東西都帶了嗎？准考證，文具那些。”
許蓉蓉拉開包看了一眼：“嗯，都帶了。”
“好了，去吧，考完了，爸爸在門口等你。”
“嗯。”
走到校門口，許蓉蓉回頭看了一眼。
父母還在。
她揮揮手，示意父親先送母親回家。
轉身時，她往四周圍看了一眼。
昨天，她去找過陳昊，可是敲了半天門，都沒人回應。
許蓉蓉想了想，從書包裡摸出紙和筆，寫了幾句話，摺好，從下方的門縫裡塞進去。
“陳昊，謝謝你，明天我在五中考試，我會加油的。”
她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或者在貪心的想，他會來？
許蓉蓉笑了下。
想什麼呢，他怎麼可能來？
“許蓉蓉！”有同學喊她。
“誒，來了，等等我。”
……
不遠處的馬路邊。
周致手肘撐住車窗，側頭望著坐在副駕駛座的陳昊：“喂，一大早把我揪起來到這種地方幹嘛？”
陳昊腦袋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為祖國未來的希望加油。”
周致：……
神經病啊？
昨天，他在家。
等門口沒有聲音了，這才蹲下，撿起那張紙。
傻瓜。
你在哪兒考試關我什麼事。
陳昊捏著紙條，想揉成一團丟掉的。
猶豫很久，他隨手放在門邊的櫃子上，回了臥室。
一夜無眠。
第二天清晨四點多，他收拾好，開車去了周致那兒，軟磨硬泡的拽著他到了五中門口。
“喂，”周致打了個哈欠，“老實說，你到底來這裡幹嘛？”
陳昊懶洋洋的：“回去吧。”
周致：……
你他媽的，欠揍！
車子發動了。
“老子要不是看在你年紀比我小，早把你摁在地上瘋狂摩擦了。”
陳昊不說話。
“我不管啊，今天你請客，老子要狠狠敲你一頓。”
他還是不應。
周致覺得奇怪：“喂，陳昊，怎麼回事？失戀啦？”
二爺說過陳昊最近有私事，不要找他。
周致當時就覺得奇怪。
這孫子能有什麼私事？
看這樣子，是被女人給纏住了？
陳昊慢吞吞的開口：“你才失戀了呢。”
有些事根本就沒開始過，又何談結束呢？
“那你頂著一張失戀的臉算什麼意思？”
陳昊倏地睜開眼睛。
